她就沒有再放人騎馬,而是硬把她拉進了轎子裡一塊擠著。可是,無論她怎麼問,小北一路上卻自始至終一聲不吭。哪怕她逼急了,也只得一句對不起,旁的一個字都沒有,她心裡都快急死了。到最後,她也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汪孚林身上。
於是,當一行人終於在夜幕降臨時到了松明山之後,打起窗簾的她見汪孚林要和汪二孃等人一塊回家,她就突然出聲叫道:“汪小官人!”
汪孚林只聽葉明月這一聲喚,就知道這位縣尊千金想要知道什麼。他瞥了一眼一路上都只在傻笑的程乃軒,心裡很無奈。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之前那件已經不重要的事情就這麼爛在當事人肚子裡,可葉明月冰雪聰明。實在不是那麼好騙的。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對抬滑竿的康大劉四吩咐了一聲,來到了葉明月轎子旁邊。
“汪小官人,我有事和你商量。”覺察到身後一隻手正在拼命拖拽自己,葉明月卻依舊面色如常,“南明先生和李師爺都給爹推薦了弟弟的西席人選,這事情委實難決,爹讓我和你參詳一下。”
葉小胖正在和金寶秋楓小聲說,過些天如何給李師爺送行,聽到回頭一個先生走了,兩個先生同來,他登時掩面哀嚎了一聲。至於轎子裡的小北,她那隻手僵在了那兒,不知道自己是該認為葉明月說的是實話,還是隻不過託詞,一時牙齒竟是把嘴唇咬出了一條血痕來。
汪孚林也被葉明月那鄭重其事的態度給搞糊塗了。只不過,他和這位葉小姐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此刻只能先答應下來再說。回到松明山的家後沐浴收拾,換了一身衣服,他不得不大晚上又去了一趟松園。當他見到葉明月的時候,他就發現,小北不知道被她打發到哪去了,這會兒竟是就兩人。
“之前只不過是一個藉口,今天請你來,其實是為了小北的事。”葉明月並不矯飾自己的用意,直截了當地說,“所以,我求了老姨奶奶幫我絆住那丫頭,特意單獨見你。汪孚林,小北雖說名義上是我的丫頭,但她並不是奴婢下人,娘收留她,是因為她是我孃的孃家遠房親戚,只因為家中變故,這才只能託此名義,留在家中。所以,我是拿她當成妹妹看的,如果她有什麼事,希望你能明明白白告訴我。”
汪孚林還是第一次聽到葉明月直呼自己的名字。他本來還糾結於不論小北如何受寵,有些事情揭穿了對她沒好處。可是,葉明月既然這麼說,小北身世另有文章,他斟酌了一下,也就把程乃軒和未婚妻程大小姐初次見面相親時的鬼面女事件挑明瞭。葉明月起初哭笑不得,可聽到程乃軒因為那件事對婚事如此抗拒,甚至因此鬧出了一堆事端,其中還有逃婚逃家這種極可能鬧出滿城風雨的大亂子,她登時臉色發白。
“所幸今天程乃軒和許翰林家大小姐打了個照面,誤會解除,而且看樣子婚事應該不會再起波折,這事情就算是揭過去了。回頭我暗示一下他,不要把事情繼續張揚出去,想來也許能遮掩圓滿。至於程老爺,回來看到兒子順順當當娶上了媳婦,應該不會繼續追究。”
話是這麼說,汪孚林卻知道這僅僅是可能,畢竟一樁大禍闖完之後,總要留下無數疏漏讓別人去彌補,可事情能夠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已經足夠燒高香了。此時此刻,見葉明月默不做聲,他反而安慰起了她。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看將來吧,說起來我也得向你賠個禮,我今天訓了小北一頓,許家九小姐也被我說得夠嗆,所以回堂屋時,兩個人那眼睛才腫得根本瞞不住。大不了回頭就算在我頭上,讓人認為我這個男人沒風度,非得和女人慪氣。”
“如果真是那麼簡單倒好了。”葉明月猶豫片刻,這才低聲說道,“當時鮑夫人問你是否有婚約的時候,許家九小姐摔了杯子,小北翻了果盤,大家都看見了。”
汪孚林那時候就好奇屏風後的動靜誰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