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他吃苦受累的霍正和楊韜,這會兒屋子裡一片漆黑,想是吃飽喝足之後趕緊補覺休息去了。那三人快步上前來,還沒等得及說話。堂屋大門就開啟了,出來的卻是阿衡。
“小官人!”一句稱撥出口之後,阿衡就閃身攔在了汪孚林身後,頂住了那些人的視線,“小官人都忙一天一夜了,有什麼要緊話不能明天說?”
好丫頭,好樣的!
汪孚林這會兒真的不想再思量任何事情,心裡暗讚了一聲,趁著阿衡攔人的當口就立刻溜進了屋子。堂屋一共三開間,卻沒有隔斷。只是拿屏風分別隔開。此刻,在東邊的屏風後。發現浴桶中涼水已經倒上了,乾淨的換洗衣裳擺在一旁衣架子上,熱水正頓在一旁的小火爐上,他試了試溫度就直接把熱水倒了進去,等差不多了就扒了衣裳痛痛快快跳將進去,整個人泡在了熱水中,須臾,身上的疲憊和辛勞彷彿全都一點一滴被擠了出來。
雖說外間還有吳興才和張興哲說話的聲音,而阿衡則是彷彿恢復了沉默寡言的本性,一聲不吭,可愣是沒人能進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間的僵持方才告一段落,就只聽大門被關了個嚴嚴實實,緊跟著外間就傳來了阿衡的聲音:“小官人可要擦背?一會還要倒水嗎?”
“不用,你去睡吧!”
汪孚林的這一句回答之後,阿衡心中大定,答應一聲就自己去西邊靠牆那邊地鋪睡了。她雖是簽了終身賣身契的,可汪孚林早就允諾過她,日後自己想嫁誰嫁誰,只要到家裡繼續幫傭就行了,沉默卻很有分寸的她當然知道這會兒該怎麼做。睡下不多久,她就聽到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彷彿是汪孚林穿了衣服出來,隨著一個難以抑制的呵欠聲,嘎吱嘎吱的上床聲,人彷彿就這麼直接睡下了,她不禁心安下來,須臾就閤眼睡著了。
這一覺如果沒人打擾,汪孚林至少能夠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奈何這是在杭州,而且是在剛剛鬧出一起大案子的杭州,他又不是無關人等,因此哪怕吳興才和張興哲昨晚在阿衡面前碰了個軟釘子,這一大早還是有人來敲門。敲門的乃是客棧的掌櫃,當看到阿衡面色不善開啟門時,他不得不打躬作揖道:“姑娘,絕非小店驚擾客人,實在是府衙快班的劉捕頭一大早就在小店門口候著。”
“劉捕頭明說了是等的我家小官人?”
聽到阿衡這般口氣,那掌櫃想到這賃下兩個小跨院的也是官員家眷,趕緊口氣更加恭敬了些:“劉捕頭明說了是等小官人。他已經等了一個時辰,說是鄔部院回來了,凃府尊半夜就被請進了察院,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是黃推官讓劉捕頭來找小官人。”
所謂的察院,當然並不是南京都察院又或者京城都察院。因為巡撫一般都會掛個副都御史又或者僉都御史的頭銜,所以巡撫的駐地沒有巡撫衙門,而是全都住在供御史巡查時停留的察院內。
阿衡出身貧寒,當然不知道這些細節,一聽到是府衙推官召見,頓時再不敢拖延,慌忙就準備向裡頭通報。可這時候,她就只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繼而就是汪孚林有些懶洋洋的聲音:“阿衡,找一套衣服出來給我。還有那位掌櫃,出去說一聲,我一會就到。對了,給我準備吃的,總不能讓我餓著肚子去幹活!”
從洗漱穿衣,到填飽肚子出門見到那位劉捕頭,已經是一刻鐘之後的事了。既然一個時辰都已經等了下來,那位劉捕頭也沒什麼二話,只不過,發現汪孚林腰邊竟然還彆著一把佩劍,他仍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