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忙都幫不上,到頭來還是要我自己挺著大肚子跑前跑後去劃價、交費。人家都有男人陪,憑什麼我就得凡事靠自己?”
說到最後的幾句的時候,顧小影終於還是記起自己這是在家裡,沒忘走過去掩上臥室門,再壓低一點聲音。管桐聽出來了,心裡也猛地沉一下,不說話了。
聽見管桐沉默,顧小影深呼吸一下,終於疲憊地放棄了這種勞而無功的說教。她心裡湧上來一種強大的、無處言說的委屈,讓她的眼眶有點溼潤,想哭,可是又被什麼東西堵著,所以哭不出來。她沉默了幾秒鐘,才低聲說:“管桐,我不是不信任你,我現在,是不信任我自己了……”
說完這句話,她結束通話了電話,躺倒在床上,淚如雨下。
管桐愣了。
(7)
整整一下午,在會議室裡開會的管桐都有點心神不寧。
他不知道是因為上午發生的事情使自己心情不好,還是確實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只覺得心裡沒著沒落的,發慌。他一邊聽著彙報,一邊無法控制地走神,但具體在想些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大腦裡就好像有一團草,凌亂地堵在一起。
好不容易熬到彙報結束,管桐急忙佈置了工作,喚來司機交代:“收拾一下,去省城。”
司機點點頭,沒多話,轉身下樓備車了。管桐什麼也沒顧得上拿,只是拎起包就往樓下走。走前想了想還是往家裡打了個電話,管利明接的,告訴管桐說顧小影自己去醫院取化驗結果了,不在家。管桐聽了有點難以抑制的心疼,便又打顧小影的手機,可是沒人接。
管桐想或許顧小影還在賭氣,反正她常常就是這樣的,一賭氣就不接電話,而發洩怨氣的唯一方式就是咬——管桐想,要不然,他還是把自己送回去讓她咬幾口算了,雖然多幾個牙印,但總比她一直生氣、一直心裡難受著要好得多。
好在B城距離省城不過三百公里的路,車開得快,管桐算計著,傍晚時分他就能到家了。
另一邊,顧小影的確是在去醫院取化驗結果的路上——她也的確是賭氣,就不想接管桐的電話,氣死他!
不過顯然最後氣著的還是她自己——因為管桐打了兩次電話,而她兩次不接聽後,管桐就不打第三次了。顧小影沒好氣地想,這人就是沒有承認錯誤的誠意,將來等寶寶出生後都要告訴寶寶,就說當年他(她)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爸爸一點都不關心他(她),哼!
這樣想著的時候顧小影已經快要接近醫院的大門口。她穿著平底鞋走在平坦的人行道上,本來是再安全不過,但不知道是因為走神還是因為路面有一塊小碎冰而她沒注意,反正也就那麼一兩秒鐘的工夫,顧小影居然自己絆了自己一腳,眼見著就要摔倒!
摔倒前的剎那,顧小影幾乎是憑著下意識往前跳了一步,單膝先著地,再用手掌著地,然後是胳膊肘……當她呈拱形趴跪在地面上時,周圍路過的幾個行人還“呀”的叫了一聲,趕緊湊上前來七手八腳地扶起她,好心地問:“你沒事吧?”
因為月份小、衣服厚,沒有人看出她是孕婦,但顧小影被摔得七葷八素,只知道膝蓋刺骨的疼,右手掌和左手腕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識地摸摸肚子,整個人呆呆地連聲“謝謝”都不會說了。
直到好心人們漸漸散去,顧小影一瘸一拐地進了醫院大門,她才回過神來,也顧不上去化驗室拿唐篩結果,而是直奔產科門診,哭喪著臉對一個坐診的女大夫說:“大夫,我剛才摔了一跤……”
女大夫一看顧小影衣襟上、膝蓋上的塵土也嚇一跳,急忙安排顧小影上床檢查。或許也是因為胎兒還太小,胎心很不好找,找了很久,顧小影只覺得自己的肚子上都塗滿了耦合劑,可還是沒有聽到胎心的“咚咚”聲。她心裡急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