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你……”
“不會——”辛果兒強綻出一抹微笑,攥住紫菱的手。
從小入宮,本來就沒有幾個親人的紫菱,如今故園又遭遇血洗,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是孤苦伶仃的孑然身,她只能把辛果兒當成自己的親人。
辛果兒心裡那一聲喟嘆還未塵埃落定,便聽得一陣驚歎聲轟然響起——
扭頭,果然看見那隻鸚鵡收攏翅膀落在一叢晚梅中,伸出長長的喙去啄飲清晨聚於花蕊中間的甘露。
採幽一直未敢眨一下的眼睛終於鬆懈下來,胸口一陣起伏,似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木樨更是喜形於色,卻又不敢叫喊出來,只扭過頭望著辛果兒傻兮兮地笑。
紫菱當然是最激動得一個,抱住辛果兒的肩膀,恨不得雀躍出聲,冷不丁感覺到來自頭頂上方意味深長的眼神,頓時唬得噤了聲,再不敢忘形。
“番邦語言與這鳥語可否屬於一類?”君王坐在高高的車輦上冷冷發問,車輦上方的華蓋輕巧繁複,四周垂下柔軟的絲絛,君王的臉龐縱然隱於那絲絛後面,周遭的人卻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王者之氣——
霸道,凌厲,藐視一切!
番邦,在這個時代指的應該是西域那一片,那裡的人種與內陸國北越截然不同,或是褐眸紅髮,或是藍眸黑髮,鷹眼鉤鼻,異域特徵十分明顯。
但是,以辛果兒短短几日透過紫菱之口對這個時代僅有的一點了解,這個時代的番人崇尚月亮且不吃豬肉,估計應該是後世的伊斯蘭教徒,多半屬於後世新疆地區的維吾爾族人,並非英語系。
這兩隻金剛鸚鵡是傳教士贈送的,可是既然會說英語,說明應該不是來圍繞孔雀河流域星羅棋佈的西域三十六國,只是北越人很少有機會接觸異族人,所以在他們看來,只要不是黑眼睛黑頭髮黃面板、人數最為龐大的漢民,一律都被成為番邦這個明顯帶有貶義的詞語。
越曜這麼沒有具體範圍地籠統發問,說明這個時候還沒有眼界高遠的人帶領勇士們在太平洋上開闢航線,從而發現在這個大陸之外,其實還存在著很多很多異族人所屬的肥沃土地。
辛果兒當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賣弄自己的淺知拙見,一來她自己知識水平有限,並不能說得很清楚;二來假使她能說清楚,多半也不會有人相信。
搞不好,會被當成信口開河妄想連篇的瘋子關押起來,亂棍打死也未可知。
現在她會說“鳥語”這件事,其實已經是個禍端,須得設法把這詭異的說法解釋開脫了才是。
既然越曜問得概念模糊,她也就簡單地做了回答:“奴婢沒去過番邦,也不認識番邦人,所以番邦語言是什麼樣兒,奴婢並不知曉。奴婢也並不會說鳥語,只是以前碰巧養過這種鳥,日子久了,便能明白它的一些簡單意圖。”
說這話其實有些惴惴不安的,以前她並沒有養過鸚鵡,現在情況緊急,只能臨時撒一點小慌救命罷了。
越曜沒有說話,只用那雙深邃不見底的雙眼緊緊盯住辛果兒,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眼神也不曉得是不是探測。那眼神實在太凌厲,牢牢絞住辛果兒的眼睛,辛果兒終是抵擋不住,垂眸,低下了腦袋。
越曜靜默了至少一分鐘時間,這才收回壓迫在辛果兒頭頂的銳利眼神。
無聲地揮了揮手,奢華至極的黃金大輦復又開始行走,軲轆粼粼軋在青磚地面上,磚縫冒出來的青草才剛剛露頭,還沒來得急接受春雨的愛沐,便葬身車軲轆下,化為些微綠汁。
辛果兒手心裡捏著一把冷汗,忍住胸前細細密密向四周蔓延的疼痛,強打起精神跟在車輦後面走路。
受了傷,身體實在不爭氣,北越皇宮又出了奇的大,又走了一里多路,穿花拂柳,路過無數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