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就像上一世終結生命的那一天一樣,鼓起勇氣,義無反顧。
“哥哥——”她大聲哭喊著往回廊那端跑去。
只差幾步,就能張開雙臂撲進哥哥懷裡——
可是,“唰——”一聲寒冷刺骨的聲音過後,一柄銀亮耀眼的長劍閃耀著寒芒,森森然指向辛果兒胸口!
“哥哥!”辛果兒驚撥出聲,來不及收住腳步,噗,撞了上去,利刃穿透層層衣料,一陣寒涼刺痛傳遍全身。
頃刻間,胸口血流如注。
如果不是那柄劍在刺入肌膚的一剎那稍稍躊躇一下軟了力道,如果不是初春寒意未褪,辛果兒還穿著薄夾襖,如果沒有這兩個因素,辛果兒很清楚,自己今天必死無疑。
“你不是我哥哥……”她雙手抓住那柄利刃,滿臉疑惑的淚水,寥然笑了。
早就知道他不是啊……只是相貌而已。
可是,為什麼,在他的腰間掛了一隻黑曜石雕刻的老鷹絡子?
“你到底是誰?”辛果兒顫慄著,抖著嘴唇潸然地問著,心底一片迷茫。
金絲檀木格子鳥籠內,一隻五彩斑斕的金剛鸚鵡撲閃著翅膀大聲叫:“hello,hello!”
辛果兒恍然想起木樨說過這裡面有兩隻金剛鸚鵡是藍眼睛傳道士贈送的,母語是英語,便不算什麼稀奇事了。
苦笑一聲,含淚扭頭,望著那隻鸚鵡說:“hello~~原來是你說的。。。。。。”
“你會說鳥語——”胸口寒意一緊,那人終於再次開口,聲音比刺入肌膚的利刃更要寒冷幾分。
目光灼灼盯著辛果兒的眼睛,那張與辛博唯一模一樣的臉孔鋪陳著滿滿的倨傲,唇角倏忽捲上一抹譏諷——
“朕從來就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之說,今兒個倒是要仔細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辛果兒望著眼前這張熟悉得令她無比疼痛的臉,腸腸肚肚絞成一團,痛得肝腸寸斷,噙著淚水,卻硬是揚起下巴,擠出一抹苦澀笑意,“我說我是鬼,你信嗎?”
那人唇角輕譏,“殺你滿門千餘口,屠你都城祭愛妃!朕都沒有眨一下眼,又豈能被你這隻孤鬼惑了心智!”
舉兵直入南郡,弒南郡皇族,屠南郡都城,口稱“朕”,渾然一身王者之氣。
這樣的男人,還能是誰——
可是,為什麼,他非要長著一張和哥哥一摸一樣的臉……。蒼天弄人啊!
辛果兒笑得無比苦澀,失血過多,雙腿有些發軟,渾身打著顫,嗓音也沙啞了,“越曜,你英武一世,可惜這一次,你卻錯了,大錯特錯——”
屠城,老弱婦孺盡皆成為北越勇士刀下冤魂,孽門廣開,人間血海愁風陣陣,若是他寵愛至極的那個梅妃在天有靈,這樣的祭奠方式,她怎能承受得起?
世間最痛,莫過於得不到、放不下,一旦陷入“情”和“仇”這兩種孽海之中,便是昏了心智,永世不得翻身。
就像她辛果兒,上一世因深陷孽緣而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可是到了這一世,卻還是逃不過虐心。
分明是那張臉,那種氣質,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十分相似,可他偏偏卻是這一世的血海仇人。
上天做出這樣虐心的安排,實在太讓人無奈。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越曜為情所困揮劍成魔,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
辛果兒痴痴望著那張上一世被她珍藏於心底最深處的英挺俊臉,受他一劍,她心中非但無半點恨意,反倒情不自禁替他找理由開脫。
吱呀一聲,有人在屋裡推開窗戶——
辛果兒胸口又是一陣撕裂般得劇痛,失血過多的身體虛弱得猶如一團柳絮,輕飄飄墜落在迴廊地板上。
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