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勇氣,不曾有一刻失去鬥志。不論他在哪裡,有什麼際遇,柳知恩的所作所為,也都的確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他的堅持。
和他經歷過的相比,她的苦痛又算得了什麼?
她可以永遠抱著‘賭輸了’的挫折感活下去,也可以正視這個現實,和所有‘賭輸了’的大臣一起,盡力收拾殘局。栓兒今年也才十歲,她終究是可以努力一次,儘自己的力量將他教得更好,即使失敗,她也已經試過。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失去了這種心態?從什麼時候起,她的生活真正地變成了一潭死水?是,世上有許多事情不盡如人意……然而,怎麼看待它們,卻終究還是她自己的選擇。
“柳知恩……”她輕聲說——她不知該說什麼,她想說的話有許多,可這些話在他們之間好像都不是那麼合適。“我……”
柳知恩的眼神大膽地在她面上探索,似乎是確定了她已經凝聚起了足夠的勇氣,他唇邊忽然微微露出一笑,這一笑點亮了他的臉龐——卻又只是極短暫的一瞬間。
“已將初更。”他又拜了下去,“奴婢不便在清寧宮留宿,這就向娘娘告退了。”
行過一天中最後一次拜別時的大禮,他便弓著身子退了出去,從始至終,禮數周到,令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第266章
今次的風波;貴在神速,且幸事發時又是下午,以訊息傳遞的速度;怎麼都要半日功夫;才能擴散開來。到那時又早是天黑關門了,第二日一早宮門開啟時,該處理的人都處理了,該統一的口徑都統一了;徐循也已經到了仁壽宮;預備乘著老太太精神最好的時候,把整件事和她通通氣。
太皇太后年紀大了;醒得很早;開宮門時已經是吃過早飯;到園子裡遛過彎了。徐循亦沒有隱藏什麼,行過禮便請太后屏退閒雜人等,將昨日之事的前因後果,一併自己的處置辦法,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太皇太后。
“事發緊急,妾只能擅自主張,未能先請老孃娘示下。”她低頭請罪,“還請老孃娘責罰。”
徐循會先斬後奏,一個是因為東西宮距離比較遠,來往不便,再加上乾清宮,剛好成個三角,兩邊稍微有個溝通不暢的地方,來回跑上一兩個來回,此事就是不鬧大兜搭要鬧大了——還有一個,也是因為太皇太后年紀大了,怕她聽說以後,一時也拿不出主意,反而氣出個好歹。
現在事情都解決完了,再拿出來說,雖然聽了也是令人難免生氣,但總要比昨日來問好些。反正徐循也是問心無愧了,太皇太后若不滿意這個結果,一定要處死王振,她也不會為老人家背下這個黑鍋,勸不成的話,就讓他們祖孫自己糾纏去好了。
太后輕微卒中,的確令太皇太后震動不小,至於皇帝說的那些叛逆的話,她聽了倒又是還好了——其實說穿了,也就是母子吵架,一方年紀小,放了狠話而已。太后之前並不知道栓兒已經明瞭真相,所以才會如此震動,太皇太后自己就是告訴栓兒真相的那個人,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幫兇了,當然不會如此吃驚,反而為栓兒說話,“小孩子不懂事,有口無心,你也說了,他自己都十分愧悔,孫氏也實在是……唉,太想不開了。”
她嘆了口氣,又似乎是在為自己分辨,“告訴他羅嬪的事,也不是就讓他從此疏遠孫氏了,只是讓他別忘了生母的恩情罷了。此事我本也不準備瞞著孩子的,否則,生恩不能報償,豈非又是不孝?”
徐循沒有和太皇太后爭辯,只是靜靜道,“事情已經發生,也只能怨個天命了。不知老孃娘以為妾這番處置,可還妥當麼?”
“你素來是個妥當的。”太皇太后點頭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他終究是皇帝,這般舍了麵皮,和你討價還價也要保王振——你也答應了,難道回過頭還要殺了他?橫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