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呢?有他在,永安宮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幾個嬤嬤跟著他的話去做那就行了。這會兒,也都把剛才的那點迷惘給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個個都有了符合永安宮應有氣氛的精神抖擻。柳知恩再勉勵幾句‘來日方長’,‘有一有二’之類的,便都喜氣洋洋地又去忙活了起來。
鼓舞起了士氣,柳知恩也是鬆了口氣,他略帶擔憂地望了徐循坐月子的東廂南間一眼,站著腳沉思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便也走下庭院,忙活了起來。
才忙活了不一會,好訊息就來了——
這才不過中午呢,皇帝便親自過來永安宮了。
#
皇帝早上跑得快,回也是回得快,可能就是換了一身衣服,小睡了一會兒,就又跑來看徐循和女兒了。——按柳知恩的猜測,他估計也是回去整理情緒的,一晚上沒睡著,情況又那麼糾結,皇帝剛下朝回來那一會,應該是都有點失措的感覺了,現在找回了該有的理智,按皇帝一向的行事風格,會回來永安宮也並不令人意外。
這次過來,當然是撲了個空,徐循產婦正睡覺呢。她身邊血氣沒散,皇帝也不好進去,免得衝犯。也就是在別室裡把女兒抱來看了看而已,孩子因為剛出生並不飢餓,這會兒也是沉沉地睡著,沒什麼好互動的。基本上,才坐了一盞茶功夫,皇帝就十分無所事事了。
柳知恩也沒指望皇帝留上多久,這會兒會回來永安宮再打個照面,其實就已經是表達了對徐循的支援和寵愛,宮裡別的人口,就是有什麼想法,這會兒怕也都不敢再表現出來了。皇帝現在也可以回去舔舐傷口了——說實話,他能在今日過來,已經令柳知恩在放鬆之餘,也頗為佩服皇爺的城府:如此巨大的希望一夜落空,不是每個人都能和皇爺一樣,調整得這麼快、這麼好的。
但皇帝卻不肯走,現在永安宮裡沒人能來陪他,他也不介意,就坐在正堂裡一碗接一碗地喝茶。
柳知恩也就只好在邊上乾站著默不作聲地陪他,雖然很擅長揣摩皇帝的心理,但現在連他都是拿不準皇帝心裡的想法了,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吧。
喝了三碗茶,皇帝終於出聲了。“知恩。”
“奴婢在。”柳知恩趕緊地跪了下來。
“你們主子……”皇帝好像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一咬牙道,“你們徐娘娘知道外頭的事嗎?”
皇帝和御醫說話的時候,周圍肯定不是空落落一片啊。當時院子裡總管諸事的那就是他柳知恩,柳知恩根本都沒起裝傻的念頭——皇帝是不會喜歡一個過於無能的中官的,他給皇帝磕了兩個頭。“娘娘什麼也不知道。”
他猶豫了一下,又加上,“不過,適才在屋內,娘娘也是主動吩咐,如有意外,保小不保大。”
殊途同歸了這事,皇帝唔了一聲,臉色好看點了。“有些事你自己要懂得把握,什麼事是你們該知道的,什麼事是不該知道的,你心裡有個數。”
“是。”柳知恩嗵嗵給磕頭,“奴婢一定不負皇上吩咐。”
“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皇帝的臉色是徹底寬和了下來。“小妞妞起了小名沒有?”
“娘娘看了姐兒幾眼,就睡過去了,還沒起名呢。”柳知恩很有把握地說——這會兒別說小名了,就算是起了大名,他也必須說沒起名。這已經是皇帝的第四個女兒了,可前三個都沒聽說皇帝給起小名的。好像都是養了一兩歲以後,才是母親又或者乳母隨口給起的小名兒。
“小名兒賤點好養活。”皇帝想了一下,饒有興致地說。“看她臉上,點點都是黃斑,不如就叫點點吧。”
剛出生的孩子,身上有黃疸還挺常見的,皇四女的小名卻是就因此定了下來。
柳知恩料徐循也不會有什麼意見,遂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