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轉了一大圈,隨即回到了從前的葉府。
在“葉亭宴”逃離汴都時,宋瀾便下令封鎖了他的宅子,他有心搜查一番,可那時手邊千頭萬緒,便擱置下來。宋泠登基之後,沒有解禁,宅子空了下來,以待周楚吟等人偶爾回京時居住。
落薇在那之後
() 還與他一同回來過一次,轉了一圈,突然發現後園地下有密室,她還饒有興致地參觀了一圈:“此地倒能避暑,你從前不曾來過?”
還不等宋泠說話,她便介面道:“哦,你從前身體虛寒,怎能來這種地方……可是這裡為何備下了床榻?妝臺、屏風、帷帳,感覺更像是女子臥房,還有些眼熟。”
宋泠有些心虛,沒有說話,落薇又打量了那青蘭色的帳子幾眼,終於恍然大悟:“此處和高陽臺的佈置好像,瞧著也有些年頭,這是你從前佈下的?”
宋泠沒吭聲,落薇便逼上前來,暗暗磨了磨牙:“為我準備的?”
“只是想了想罷了,”宋泠舉手投降,“這裡太黑了,又很冷,想到最後還是沒捨得,最後叫你住了我書房之後的小閣。”
落薇不語,於是宋泠咳嗽一聲,繼續道:“你當年把我關到瓊華殿中那個黑漆漆的密室當中,還不許我想一想了?再說了,我那不是沒動手嘛。”
“早知道這樣……”
落薇拖著長腔,幽幽地道:“你就應該早點動手,攤牌之後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了,嘖,二哥哥呀,有賊心、沒賊膽,還不如我膽子大。”
“是是是,薇薇膽子最大了,”宋泠鬆了一口氣,笑道,“不如今日你便把我關到瓊華殿去,怎麼樣?”
落薇興致勃勃地補充:“我還不給你飯吃,想吃飯必須得把我哄高興了。”
宋泠伸手撓她的脖子:“哦,我該怎麼哄娘娘高興?娘娘來教教我罷。”
……
時隔多年,故地重遊,落薇不免有些悵然:“當初你還住在這裡的時候,大家都在,我被令成從谷遊山上接來,簡直懷疑自己在做夢。算起來,一晃便是十幾年,大家竟再也沒有團團圓圓地相聚過。”
她走過有些破敗的迴廊,繼續回憶道:“我還記得,當初令成問我為何不喚雪初回來幫我,後來才知曉,他和楚吟也不是被你叫回來的。大家各有各的江湖,我告訴令成,我要做的事情不需要旁人的犧牲,可因著我們是朋友,他們還是會不顧一切地回來幫我們。”
宋泠握著她的手,沉默了片刻:“年後我們便去尋他們罷,或者先回許州也好,將雪雁養好了,叫大家一起來喝酒。”
落薇道:“能把他們湊全麼?”
宋泠道:“自然。”
春末,二人一同出了汴都,沿汴河順流而下,還撞見了在船頭橫笛吹奏的許澹。
落薇坐在船舷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感嘆道:“許大人……實在是個多情人。”
宋泠贊同道:“朝中如今鮮見如此純粹的臣子,當年你聽聞了幽州藏書閣失火之事,便將他擢入瓊庭,實在是極有眼光。”
他盤腿坐下來,抱著琴道:“既然如此,我們便還贈他一曲罷。”
雙船錯身而過,恰被一條商船隔絕,落薇穿過船艙,遠遠地瞧見他似乎跪了下來。
“等他修完國史,或許可以請來許州做客。”宋泠在她身邊道,“終有一日,會再相見的。”
“等他修完國史,我們也變得很老很老了罷,”落薇側頭問道,“頭髮雪白,滿臉皺紋,說不定牙齒都掉光了。”
旁人說起老之將至,總帶了些不能釋懷的惋惜,但落薇說起此事,仍舊目光炯炯,甚至十分期待:“想到能和你一起變得很老很老,我就覺得很高興,如今天下已定,每一日都很好,我年少時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