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只有百十戶人家,緊鄰渤海的小山村,村名叫做華疃,小村外圍,是一望無際的鹽鹼灘。
沿著鹽鹼灘往北不足十里,便是茫茫渤海,在這個飄著雨的黑夜,海面上掀著滔天巨浪,拍打到山崖之上,發出陣陣怒吼,猶如猛獸的嘶吼。
華疃村陷入沉睡,被夜幕吞噬,村頭殘存的一星燈光,也被湮沒在風雨之中。雨越下越大,漸漸變成潑潑大雨,雨聲有些淒厲,如泣如訴。
咔嚓!
一道閃電突然從村子上空劃過,瞬間將整個村子照亮。所有的房舍、樹木、牲畜、彎彎曲曲的小路,在幾息的閃耀下影影焯焯,如鬼影飄搖。
而就在閃電劃過的剎那,在村中間一戶人家的院牆之上,映出兩個一動不動的黑影!
這兩個黑影分別盤坐在這戶人家的西牆和南牆之上,俱是一襲黑衣勁裝,若不是閃電瞬間映照出人影,絕難察覺此處竟會盤坐著兩個人!
巨大的黑色斗篷遮住了這兩人盤坐的身軀和麵容,只留一雙精光爆射的眸子,盯著身下的小院。
僅憑兩人眸中射出的精光便知,這兩人皆是有修為之人,境界已達煉氣一層巔峰!修道者,也就是修士,那在普通凡人眼中可是仙人!
咔嚓,咔嚓!
接連又是兩道閃電如刀般劃破夜空,這兩個黑影依舊盤坐在院牆之上,一動不動。順著兩人目光看去,小院之中竟躺著一具屍體!在這屍體的手邊,丟放著一柄烏黑的精鐵柺杖。
雨嘩嘩落下,雨水在小院中匯成小溪,從屍體身下流過。暗紅色的血,順著屍體流出,將小溪染成了紅色,漸漸流入屍體邊上的一口井中。
死者是一名老者,斑白的頭髮,圓睜的怒目,竟是無法瞑目。老者猶自睜著的雙眼,定定的望著距離他五丈多遠的這口井,彷彿那裡,有他最牽掛的東西。
摻雜著鮮血的雨水順著井沿,緩緩流入這口井中,將青石井壁上佈滿著的青苔染上了斑斑暗紅。
這是一口古井,已有悠久的歲月。或許已經不再會有人知曉,這一戶的滅門,恰恰便是因這口井而起!
有時候活著,或許未必是一種幸福,但死亡,註定是悲情之事。
起於亂世,生命如浮萍,烽火狼煙,百態炎涼。
人,或許無法選擇生命的開始,
但,可以選擇過程。
······
鹽鹼之地如荒漠,最珍貴的東西莫過於水。
水這東西每日必須,似乎隨手可取,尤其在水源豐沛地區,更顯分文不值。但仔細想來,這種無色無臭的東西每日陪伴我們,不可或缺,實在乃是天地造化產物。
尤其在那些水資源嚴重匱乏的地區,水就更顯珍貴,華疃所處的鹽鹼地無疑就屬於這樣的地區。
不過,據記載,華疃歷史上並非一直缺水至此。曾經,有一條河從村旁流過,名叫白浪河,發源地就在幾百裡外的雲門山。
白雲山上有一處修道宗門,喚作七絕宗。在這渤海郡青州府,七絕宗可謂是惡名昭著,宗門裡的多數修道者絕非善類。
百年前,七絕宗從白浪河上游開挖了一條引水渠,將河水引至宗門外的小湖。隨著水源地的逐漸枯竭和引流的存在,白浪河很快就斷流了。
世代以耕獵為生的莊戶百姓當然不敢因引流之事找宗門理論,因為凡人與修道者,有著天然的鴻溝。修道者,在凡人眼中都是神仙,神祗般的存在。
曾有村民親眼看到,一些御劍飛行的修士進出於白雲山間,他們腳踏飛劍,揮手間,衣袖內有火球飛出,瞬間滅殺了一頭強壯的野狼。
村裡人也曾聯合起來,去附近青雲山上的青雲宗尋求幫助,寄希望於七絕宗可以給同為修道宗門的青雲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