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大阿哥渾身緊繃,不大信地問額娘:“您看出他有貓膩了?”
惠妃搖頭,道:“額娘是防著,只有他處處不如你,才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才能死心塌地地扶持你。”
“額孃的意思是?”胤禔雖然會意,到底有些猶豫。
“你皇阿瑪那麼多兒子,還缺一個孫子嗎?”惠妃面色陰沉,冷酷地說,“不是額娘狠毒,你那弟妹沒有生養的福氣,上回太醫就對我說了,她的體質不宜有孕,指不定打個噴嚏都會掉了。這回往後真有什麼事,也怨不得我們。”
胤禔細細想了很久,八弟的腦袋聰明心思深,真耍心機,他玩不過弟弟,但又想依靠他扶持自己,那就只有讓他處處不如意才好了。便沉下心來,問母親:“額娘看,要怎麼做才好?”
此刻永和宮裡,弘暉領著弘昀在廊下來回跑,嬤嬤宮女跟了一群,吵吵嚷嚷好不熱鬧。屋子裡嵐琪靠在軟枕上,毓溪正在桌邊為她濾藥,聽得吵鬧聲,便責備宮女:“快去叫小阿哥們靜一靜,吵著額娘休息了。”
嵐琪笑:“我又沒病,聽著熱鬧些也好,如今永和宮裡冷冷清清的,我也不習慣。”
毓溪端來湯藥,伺候婆婆飲下,說道:“您都吃藥了,還說沒有病呢。”
“這藥安神用的,裝裝可憐,沒別的用處。”嵐琪笑著,正好孩子們嘰嘰喳喳跑進來,撞在她懷裡撒嬌,她哄了這個哄那個,一會兒他們沒了興趣又呼啦散開,不禁叫她懷念從前孩子們小時候承歡膝下的歲月,對兒媳婦道,“別嫌他們吵,黏著你也別嫌煩,等不吵不黏膩的時候,就連話都不愛說,面兒都見不著了。”
毓溪忙道:“胤禛實在忙,家裡都不大待著,額娘別怪他,兒臣時常帶弘暉來陪陪您。”
此刻外頭一陣熱鬧,說公主進宮了,孩子們嚷嚷著姑姑就把她們阻攔下來,毓溪不得已出來,把小姑子們帶進門。
溫憲和溫宸是一道來的,小宸兒見母親一副病態,立時就急了,扶著額孃的身子問:“怎麼病了呢,明明天天都派人來問,環春她們可有膽子了,都敢騙我們了。”
環春端茶來,求饒道:“公主可不能怪奴婢,奴婢若敢多嘴,娘娘要罰我們去跪磚頭的。”
被兒女環繞,嵐琪心裡略踏實些,可是握著溫憲的手,想到往後不知幾時才能再見,又難以平靜,臉上神情不好,不知情的毓溪和溫宸還以為她身體不適,忙勸她躺下歇著。
溫憲卻懂額孃的心情,與嫂嫂和妹妹道:“我想和額娘說會兒悄悄話,一小會兒就好。”
眾人忙挪出地方給母女倆,毓溪出去後,外頭很快安靜了,溫憲伸手給額娘揉揉腦袋,嵐琪反將她抱住,心疼地說:“你皇阿瑪講,你決定了不再改了?你阿瑪說,哪怕到了盛京你想改主意也成,孩子,你再好好想想?”
溫憲嘿嘿一笑:“額娘,我想好了。”
“再想想可好?”
“額娘,這些日子我在家住,我們倆挺好的。”溫憲坐直了身體,握著額孃的手說,“您也聽說了吧,佟家老太太病了的事?可舜安顏都不回去看一眼呢,他半句話都不提家裡,像從此和國舅府不相干似的。你們一定要說了,怎麼他做什麼我都不順眼,明明瞧著就是我難伺候,額娘我可不這麼覺得。您就說這事兒,他能忍耐一個月兩個月,難道真一輩子不和家裡往來了嗎?他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該做什麼。不錯,我是不好伺候,那就當是我不好。”
嵐琪看著女兒冷漠的眼神,她是成長了,還是死心了?
“您就別想什麼我為了幾年後和他破鏡重圓,就想著是為了逼他們家擺明立場,我可是一心一意要幫皇阿瑪了,兄弟姐妹裡的事我也知道啊。”溫憲眼中浮起悲傷,“我六哥怎麼沒的,他若還在額娘該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