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顧著體面大局的意思,但幼年時的好總還在心裡,不等她到融芳跟前,已經哭成淚人。
融芳得到訊息,更是驚天霹靂,連母親生病都不曾聽說,突然就沒了,原本還為了自己避孕的事忐忑不安,這下忘得乾乾淨淨,傷心欲絕不能自已,毓溪之後趕來,安撫她道:“等回過額娘,若是額娘開恩的,就讓你回家一趟,若不然你也不能去奔喪,到底不是在京城,隔得太遠了。”
融芳已然神情呆滯,伏在耿氏懷裡一動不動,耿格格還冷靜,央求毓溪能不能通融一下,毓溪不好滿口答應她,還是說要看上頭的意思,勸了幾句,想想自己當年喪母之痛,由著融芳哭哭啼啼。
可沒想到的是,隔天這事兒有了轉機,原本年遐齡和年羹堯都要回京述職,這次聽聞年夫人故世,皇帝便下旨將年遐齡調回京城,這樣一來即便融芳不能趕回去,過些日子父親就要回來,她在京城也真正算有孃家了,可惜娘卻不在了。
那一陣子,融芳再不像花蝴蝶似的在園子裡飛來飛去,也聽不到年側福晉的笑聲,福晉和其他姐妹雖然對她很照顧,可要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的確不容易。偏偏胤禛那幾天突然忙碌,他們在園子裡住著去各部本都不方便,每日光往來就很耗費功夫,盡力擠出時間來安撫她,可隻言片語杯水車薪,只有靠融芳自己慢慢緩過精神。
臘月末,趕著除夕前,年遐齡終於回到京城,年羹堯則受皇恩此前趕回家中服喪,便隨父親一同進京,等待皇帝宣召的時候,先來了圓明園向胤禛請安。
是日大雪,園中積雪有膝蓋那麼深,耿氏帶著下人過來伺候側福晉,進門時聽說年大人已經進園子,趕緊跑來告訴小姐。融芳本懶懶地擁著暖爐發呆,聽說哥哥來了,立刻起身要跑出去,嚇得丫頭們拿衣裳打傘,七手八腳地攔著她,才沒叫她穿著屋子裡的便服就跑出去見人。
胤禛在圓明園見外客,或在書房,或在前廳,年羹堯身上有重孝,便只在前廳見了他,他們好好說著話,胤祥也在側,卻突然聽見有人喊哥哥,融芳一襲香色大氅闖了進來,身上落滿了積雪,氅衣下襬都被路上的積雪打溼了。一進門,沒看到胤禛也沒看到十三爺,就哭著跑到哥哥面前,年羹堯被妹妹這架勢嚇著了,愣了愣後,趕緊離座行禮,道側福晉吉祥。
融芳一怔,才醒過神,轉身見胤禛和胤祥坐在一旁,她淚眼通紅,也不知說什麼好,胤祥乾咳了一聲:“四哥,我該走了。”
胤禛道:“你等下,隨我到後頭去,你四嫂有東西給你。”便順口吩咐年羹堯,“側福晉既然過來了,你們兄妹說說話,一會兒就回去吧,別耽誤皇上召見你。”
兄弟倆說著起身往外走,胤禛走過融芳身邊時,把自己的手爐遞給了她,解下她溼漉漉的大氅丟給侍女,無視年羹堯的存在,關切地說:“早些回去,沾了雪水的衣裳捂著,要捂出病來。”
融芳低垂著腦袋囁嚅一聲是,二位爺便走了,他們一離開,年羹堯和她都鬆口氣,但兄妹不及互相安慰喪母之痛,年羹堯先道:“側福晉,您這樣子實在不合規矩,我在外頭聽說一些事,還以為是有人謠傳,沒想到……側福晉,您怎麼能隨便跑出來見外臣?”
融芳怔怔地看著哥哥,眼淚止不住地滑落,她還想問問額娘最後的日子如何,怎麼一開口先說這些,他們還是不是兄妹了?
她低頭看見手爐,是剛才胤禛懷裡的,他用東西一向節儉,去年前年都是這隻手爐,面上的琺琅彩都禿了,他也捨不得換。想到這些日子,胤禛只要有時間,就會陪在她身邊,雖然自己反應淡淡的,可人家也沒不耐煩。福晉對自己更是體諒容忍,要不然誰能讓她在家裡天天哭夜夜哭,德妃娘娘也傳話要她節哀,還為她母親請了長明燈。這一家子人,都對她好,可眼前的骨肉血親,卻好像已隔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