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又道:“之前隨皇阿瑪走了一趟後,有件事一直沒敢向您和阿瑪稟告,這陣子越演越烈,兒臣不知怎麼應付才好。”
嵐琪讓他直言,才曉得,是四阿哥之前江南走一趟後,就有官員巴結上了,起初只是送些並不怎麼值錢的鄉土特產,寫一封信函請安問候,如今是越來越誇張,這進了臘月,大把大把的銀子直接往貝勒府送,夾雜在請安的信函裡,他不收也算收下了。
“額娘,那些銀子我一分沒動,但不曉得怎麼處理好,我想跟皇阿瑪說,可是……”胤禛言辭猶豫。
“可是什麼?”嵐琪想不到。
兒子道:“不止江南,其他各省各地,全國都有官員往京城裡送孝敬,您這兒每年都有冰敬炭敬,何況我們在朝堂裡,還與他們多少有政務上的往來。這種打著孝敬的名號賄賂的事,何止兒子一人,從大阿哥和太子往下,只怕胤裪才立門戶也開始收了,我若去向皇阿瑪坦白,不知將其他兄弟置於何處。三福晉當初支領內務府錢款惹出事後,皇阿瑪對我們說得清清楚楚,阿哥里若是有收受賄賂的事,他絕不會姑息,可是額娘,這事兒就從來沒停止過。”
嵐琪唏噓:“難怪你為難,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你若是孤高冷清地責備那些官員,往後差事難辦,他們指不定還給你穿小鞋下套子,別人還未必理解你的苦心。”
胤禛道:“額娘說到點子上了,他們一個個老奸巨猾,京城裡的就不好對付,千里外的更加難纏。”
嵐琪手裡捧著暖爐,輕輕摸上頭的琺琅紋路,想了想問兒子:“你缺不缺那些錢花?”
胤禛搖頭:“府裡的日子足夠了。”
嵐琪又問:“辦差的時候,要不要撒錢通人情?”
胤禛道:“兒子一開始就立下規矩沒這事兒,如今他們也明白了,不敢在兒子跟前放肆。”
“那你把銀子送進來吧,額娘想法兒給你阿瑪,那些話也讓額娘來說,這應該不算干政,這是咱們孃兒倆的事。”嵐琪笑道,“反正不能叫你背上罪名,你做得很好,咱們永和宮出去的人,一輩子要坦坦蕩蕩的,就算將來時運差些,也不怕被人掀老底追究過往。”
母子倆這般說定了,胤禛才能安心帶著妻兒離宮,但離開時提起了其他兄弟,輕聲與母親說:“您與良嬪娘娘關係不錯,十四也喜歡胤禩,但胤禩府裡進進出出並不少,這種事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皇阿瑪並不瞎,只是不管,可將來若是管起來……”
嵐琪勸道:“他說絕不姑息,是嚇唬你們,但願不要有這樣的事。可事實上你們也有你們的難處,皇阿瑪是懂的,只要別太過分耽誤正經事,他是可以不計較,但你說的也不錯,萬一有事兒,多拿一個銅板都是罪過。你只管顧好你自己,將來替我管好十三十四,就當咱們自私了吧。”
等胤禛帶著妻兒離了皇宮,卻見溫憲溫宸的車馬還等在外頭,小宸兒上前說:“姐姐要到我府裡去,四哥和四嫂也來可好,婚宴之後府裡還沒正式請過客人,阿瑪額娘是不能輕易離宮的,就盼著哥哥姐姐來了。”
毓溪今日因弘暉在寧壽宮得到太后和皇帝誇讚,心情甚好,便先於丈夫答應了,胤禛則了卻心頭事,鬆了口氣也願意高興一下,就遂了妻子和妹妹願望,且來了興致,派人進宮向額娘稟告一聲後,把十三十四從阿哥所接出來,兄妹幾家子人浩浩蕩蕩地往溫宸公主府去。
公主府裡下人早得到通報,擺下了酒席找到公主貝勒和阿哥們,胤禛看到一雙妹妹都已成家,妹婿皆一表人才,作為長兄不由得生出欣慰之感,可看到十三十四,就情不自禁想起他的六弟,竟是舉著酒杯就紅了眼圈,但一口悶下,乘著酒興掩飾了。
宮裡頭,嵐琪知道孩子們今晚都聚在溫宸府裡,明明是在宮裡用了晚膳出去的,這麼晚了還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