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道:“那隻鐲子。”
“奴才這就去拿。”梁公公醒過神,麻利兒地便跑開,不多久取回一方金絲楠的匣子,皇帝隨手拿了看也不看,就朝暖閣去。
這邊廂,嵐琪聽得外頭動靜,知道大臣們散了,立在門前探頭探腦看皇帝幾時過來,才放下厚厚的簾子想坐回去,又忍不住再掀起探出身子看一眼,便是這一眼就見到玄燁走過來,兩人四目相接,她竟慌得立刻縮回去,等棉簾重重落下,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定下心再要伸手想掀開簾子,外頭已有宮女小心翼翼打起門簾,玄燁看見她就笑:“怎麼看見朕,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嵐琪抿著唇沒說話,後退屈膝行禮,被玄燁攙扶起,往她手裡塞了一方匣子,歡喜地說:“趕緊戴給朕看看。”
“什麼稀奇的東西?”嵐琪跟著他到裡頭坐下,開啟匣子,紅絲綢緞子裡臥了一隻碧綠碧綠的玉鐲,玄燁急著就拿起來,拉過她的手順著纖纖十指滑上去,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正正好好戴在手腕上,玄燁高興地說,“朕就知道你胳膊細,一定能戴。”
“這是和田碧玉?”嵐琪如今也很識貨,這鐲子玉質細膩,色澤油潤深綠,這些年嵐琪只在太后手腕上見過一隻,而她手裡這隻更加與眾不同,是稀少的小口徑碧玉鐲,也如玄燁所說,稍豐盈一些的胳膊,就戴不上只能放著把玩。
玄燁只問她:“喜歡嗎?”
嵐琪點頭,摸著腕上的鐲子,輕聲問:“皇上哪兒得來的,這可貴了。”
玄燁笑道:“朕讓福全去置辦的,想著過年了總要給你些什麼,雖然左不過金銀首飾很膩味,但你之前那隻喜愛的鐲子不是叫胤禵打碎了嗎,等他將來出息了再賠給你,要等到幾時,朕先給你一隻。”
“那……”可嵐琪心裡全是她挑唆榮妃婆媳不和的事兒,玄燁這會兒搬一座金山給她都未必壓得住那份膽怯,可是看到他心情這麼好,又明白皇帝沒當一回事,反而矛盾起來,自己該怎麼面對才好。
但她一點點心思,都逃不過玄燁的眼睛,皇帝一手撐著腦袋慵懶地說:“果然心虛時,連金銀珠寶都不能提起你的興致,若是平日,早就兩眼放光了吧?”
一聽這話,嵐琪反如遇大赦,本與他一同依偎在暖炕上,這會兒自己爬起來好好跪坐著說:“梁公公講您見過嵐瑛了,皇上您別怪瑛兒,那件事都是臣妾的錯。”
她說著作勢要叩首,玄燁已笑道:“你託誰不是託,託嵐瑛,不等同上趕著來告訴朕?”皇帝眼中滿滿的得意,搖頭道,“朕一把她找來,她就什麼都招了,說是你的錯,叫朕別怪她,跟朕保證再也不幫你,三兩句話就把親姐姐賣了。”
嵐琪呆呆地望著皇帝,玄燁自顧自樂呵著:“朕把你寵壞了,連帶著把小姨子也寵壞了。”
“臣妾並非故意挑唆,有些話真不知怎麼向您說起,都是女人家的瑣碎事情,根本沒必要鬧到您跟前來。”嵐琪卻沒心情玩笑,一本正經道,“臣妾只是沒想到,那孩子能做得這麼過分,說實在話,榮妃自己無能,管教不好兒媳婦,若是毓溪敢這樣放肆,臣妾早就拿家法治她了。”
玄燁笑道:“竟還是個惡婆婆。”說罷臉色一轉,眉間幾分嚴肅道,“朕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當時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發現背後竟是你,朕就想一定有你的苦衷。可擔心別人也查到你頭上來,就故弄玄虛留下些線索,把這事兒推給長春宮了。榮妃對你說了嗎?不管說沒說,你聽過就成了,朕不來管你為什麼,你也不必糾葛朕的安排,這件事就到這裡。”
“真的?”比起昂貴的和田碧玉鐲,嵐琪覺得皇帝這句話才最最珍貴,本來過分擔心弄得身上像束縛了鎧甲一般僵硬,這下筋骨全鬆散下來,甜美的笑容,看得玄燁心裡一陣熱乎,點了頭肯定,又輕聲問她,“就這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