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瑛與環春笑道:“虧我進宮還算殷勤,可皇上的後宮越來越多,我早就記不過來了。”
環春則拉著福晉輕聲說:“娘娘一直都不高興,皇上忙得每天睡兩三個時辰,瞧著也是沒空來的,雖然別的娘娘也都見不著,可咱們不一樣不是?但娘娘不像是會為了這不高興的人,心裡指不定另有心事,奴婢不敢問,福晉您說話也小心些,別觸到了娘娘的痛處。”
嵐瑛不明白,可等進門見了姐姐,看她眼底憔悴的神情,就明白環春的意思,依偎在她身邊道:“溫憲她們鬼精鬼精的,額娘眼裡有悲傷,她們會看不出來嗎?難道您去寧壽宮請安,見其他娘娘們,也這樣嗎?”
嵐琪淡淡一笑,用手指將雙頰往上輕輕頂:“我出門時就這樣笑,越燦爛越好,你看得見的那些,別人看不著的。”
妹妹卻捧起姐姐的臉頰,心疼地說:“怎麼啦?和我姐夫吵架了?”
嵐琪不禁莞爾,一聲“姐夫”何其親切,怕是沒有別人敢這樣稱呼玄燁,玄燁又一向寵小姨子,如今她真正是鈕祜祿家說了算的女主人,因為誰都知道,烏雅福晉背後的靠山,不是德妃娘娘,而是皇帝。
嵐琪故意道:“阿靈阿如今,還會不會揹著你在外頭藏嬌?”
嵐瑛盛氣凌人地拿手比劃了幾下:“他敢,我就閹了他。”
“胡說八道。”嵐琪嚇了一跳,拍妹妹的腦袋,“叫孩子們聽見怎麼好,你再生個閨女吧,沒有女兒你就不知道穩重。”
嵐瑛慵懶地往姐姐懷裡一靠,滿不在乎地說:“我聽說了,皇上這次東巡路上臨幸了好些妃嬪,那些八百年沒見著雨露的都趕上了這趟,姐姐心裡不高興了吧。”
嵐琪卻道:“沒有的事,不過是輪流在大帳裡伺候起臥,真正承恩雨露的屈指可數,你姐夫不是不知保養的人。”
嵐瑛賊兮兮地笑:“姐姐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您往在內務府查檔了?”
嵐琪睨她一眼,口是心非地說:“那個官女子有了身孕,總要查日子吧,我不過是隨意看,我可沒那麼小氣。”
可妹妹立刻往她心門口捅一刀,問:“姐姐到底是在意有沒有那些事,還是在意娘娘們輪流轉?換做阿靈阿,他敢到花街柳巷摸摸小手喝花酒,我都能剁了他的手,不上床也不行啊。那麼對姐姐來說,您到底是在乎別人侍寢,還是在乎別人陪在皇上身邊?”
嵐琪實在忍不住笑了,嫌棄地躲開妹妹,責怪她:“瞧瞧你說的話,哪兒像個世家命婦,阿靈阿還真是可憐極了。”可妹妹卻纏上來不依不饒,嵐琪才說,“我不是為了這些不高興,不是為了他。”
這下嵐瑛猜不著了,可她纏人的功夫一等一,姐姐哪裡經得起她揉搓,且這些話也只能對親妹子講了,終於開啟心扉道:“宮裡有位陳常在你可知道?”
妹妹如今周旋在貴族命婦之間,連國舅府來了親戚要攀親的瑣事兒她都能聽說,怎會不知道這位陳常在,笑道:“她們不是說這位陳常在害了相思病?”
嵐琪頷首,笑容略澀:“她對皇帝倒是情深意重,宮裡這樣的人不少,但有了年紀的早看明白該如何自處,她還年輕輕一腔熱血,自然是放不下的。”
“姐姐為了陳常在不高興?”
“不是她。”嵐琪目光一沉,眼底彷彿能溢位心痛來,“我是難過,竟完全沒察覺,敏常在她對皇上的情意也是這樣的。”
“敏常在?”
“可她曾對我說,她對皇上沒有情,甚至在翊坤宮那段不堪啟齒的屈辱,讓她厭惡和皇帝接觸。”嵐琪很沉重地看著妹妹說,“但不是這樣的,我知道我一定沒有看錯。她看著女兒的笑容裡,全是對孩子父親的愛意。瑛兒,你看著孩子的時候,也會想到阿靈阿對不對?”
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