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掛在嘴邊了,難道真要惹得皇上動怒,往後不理會你們母子?”
宜妃趕緊把銀票收好,但坐著怎麼都尷尬,之後匆匆喝了口半涼的茶,灰溜溜地便走了。
她這一走,榮妃和嵐琪都鬆口氣,榮妃道:“長春宮如今沒什麼花銷,惠妃經年也攢下不少的,她們昔日要好,宜妃倒不敢去那裡開口。”又笑道,“萬歲爺的銀子,該不是問你要的吧。”
嵐琪笑:“我哪兒來這麼多錢,我還以為是皇上問姐姐要的。”
榮妃嘆氣:“我不過是表面光鮮,說真的,我還不想給宜妃,自己扣下來,萬歲爺也不能問我要。”
嵐琪笑話她:“萬歲爺可是鐵公雞,你真的扣下這銀子,他一定會冷臉來問你要。”一面看外頭的天色,算計著時辰,說毓溪要帶閨女和弘曆弘晝進來,便辭了榮妃這邊,榮妃說說笑笑把她送到門前,瞧著永和宮的人走遠,她對吉芯嘆道:“她如今氣勢越發不同了,只怕將來我若長命,還要向她屈膝叩拜。”
永和宮裡,毓溪和融芳帶著弘曆、弘晝進宮,避孕的事過去快一年了,融芳始終沒什麼動靜,可她自己都不著急,終日樂呵呵的,再者看著年家的面子,毓溪如今時常帶著她進出宮闈。
問起琳格格怎麼沒來,知道她不舒服,問是不是有了,毓溪搖頭:“就是這病,一直也不能有,真怕是她的福氣,全在弘曆身上了。”
嵐琪便讓環春找兩位太醫去給琳兒瞧瞧,瞧見融芳坐在一邊逗著弘晝,根本沒在意她們婆媳說什麼。舊年年家父子回京,明明說好讓融芳回家一趟,可是她推三阻四,直到年羹堯返回四川,她也沒再見兄長一面,而今年遐齡住在京城,父女也只在宮裡過節時遠遠見過一面,這孩子像是故意躲著家人似的。
正好倆小傢伙哭鬧,融芳便和乳母抱了,去外頭屋簷下轉轉,嵐琪瞧著,與毓溪道:“她倒是挺會帶孩子的。”
毓溪笑:“一直和耿氏在一起,把弘晝帶得很好,耿氏見她喜歡弘晝,都有意思讓她養了,她若是開口,就等額娘點頭。”
嵐琪則道:“你們還不比分得那麼清楚,反正你也只看得中弘曆。”
毓溪被看透了,笑著撒了幾句嬌,嵐琪卻正經對她說:“融芳對家裡的態度,你們不覺得古怪,往後多留一個心眼,她不和家裡糾纏對胤禛來說雖是好事,向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能掉以輕心。宮裡……”憶往事,不免唏噓,“十阿哥的生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婆婆每叮囑一句,毓溪都在心裡記上三四遍,這是她在深宮幾十年積攢下的閱歷,毓溪將來若有命母儀天下,就難免經歷相同的事,如今她的治家之道,也多是從婆婆身上學來。而她今日,有一件事要與嵐琪商量,說罷那些,再三猶豫後,挽著嵐琪說:“額娘,有件事兒與您商量,我和胤禛都冷了兩天了,我又捨不得他心裡不痛快。”
嵐琪奇怪他們小兩口如今還會互相冷著,聽兒媳婦說罷,才知道是兒子要問她拿錢借給太子填補窟窿,說是借,必然有去無回。而太子這兩年安分守己,並沒有虧空什麼賬目,都是陳年舊賬,索額圖還一手遮天時留下的債,嵐琪知道兒子的用心,唯有勸毓溪:“你答應他才好,他一根筋的人,你這邊走不通,又不好來問我開口,難道找十三去週轉?回頭胤祥為了幫他,再去外頭尋,何必呢?”
毓溪忙道:“銀子倒是沒什麼,兒臣就怕太子那兒是個無底洞,有了這一次,下一次還來要?”
兒媳婦的擔憂,不是沒道理,但嵐琪明白,太子沒多少日子又要重新回到鹹安宮去,皇家會養著他們一輩子,從前的舊賬一筆勾銷,將來也不會有新的麻煩,不論胤禛能不能想到或知道這些,太子如今氣數已盡,他幫太子自己毫無益處,興許真的就是想幫一幫這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