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的感情皇貴妃自己最清楚。
只有四阿哥,她多愛孩子一分,孩子就更多十分地來回報她,即便他知道了誰才是生母,也沒有一絲一毫減少對自己的愛意,這個孩子那樣真摯地愛著自己,是這深宮裡,是她無可奈何的命運裡,上蒼給予的最大恩賜。
一陣風過,熱浪撲進涼棚又變得清涼無比,嵐琪和皇貴妃面上都稍稍一精神,風吹得二人髮髻上佩環叮噹,嵐琪抬手扶住聲響,便聽皇貴妃終於開口:“宮裡的謠傳,你也信?又或者,皇上對你透露過什麼了?你心裡一定也不服氣我坐上那個位置,你該和其他女人一樣,都有爭一爭的心,除非皇上親自對你說了什麼,你才會心服口服。”
嵐琪微微頷首,輕聲道:“聖上雖未明言,可臣妾聽話聽音,萬歲爺心裡頭屬意中宮之人,非娘娘您莫屬。”
“這些話並不用你來告訴我。”皇貴妃哼笑,別過臉露出幾分不屑地神情,冷冷地說,“來討好我?大可不必,你我將來繼續保持眼下的默契,就足夠了。你一輩子爭不過我的出身、我的家世,而我也明白,一輩子爭不過你在皇上心裡的位置。”
嵐琪不以為意,淡然含笑:“臣妾是想,待那一日,臣妾必然由衷賀喜娘娘,但在此之前,宮裡還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榮光之下耀眼刺目,會讓人睜不開眼睛反而看不清周遭的一切,臣妾希望在這個時候裡,能和娘娘一起更用心地保護孩子們。”
皇貴妃神情一震,彷彿立時來勁,皺眉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有人要害四阿哥?”
嵐琪垂目,淡定地說:“二月裡臣妾抱恙,有人趁機在臣妾的藥中下砒霜,溫憲橫衝直撞打翻了湯藥,太皇太后賞賜給溫憲的小狗舔舐後當場斃命,這件事皇上答應讓臣妾自己來查,才不曾公開,相信幕後兇手就在宮裡,所以紫禁城裡才同樣沒動靜,畢竟傳開了,對那個人豪無益處。”
皇貴妃聽得背上涼颼颼的,問起:“他們會不會下次對四阿哥下手?”但言罷不等嵐琪回應,就連連高聲喚青蓮,要她派人送話回紫禁城,四阿哥身邊的人,務必小心他的飲食,所有的東西都要再三檢查,才能入四阿哥的口,承乾宮外的吃食一律不許入口,如此云云,聽得青蓮一頭霧水,看了看德妃娘娘,只見她含笑點頭。
皇貴妃一陣激動後,才醒過味兒來看著嵐琪,略尷尬地問:“你沒事吧?”
嵐琪笑道:“砒霜劇毒,臣妾若有事,早與您陰陽兩隔。”
“你最好別有什麼事,四阿哥心裡也有你,到底你是他的生母。”皇貴妃睨她一眼,轉過目光看著涼棚頂上裝飾的艾草微微搖擺晃動,冷聲問:“你來到底要說什麼?”
“臣妾是想,您有朝一日冊封皇后,四阿哥子以母貴,即便不是您的親生子,似乎也有嫡子之尊,不管正牌不正牌,總有這一說,四阿哥的身份必然有所變化。”嵐琪面上散去雲淡風輕的笑容,此刻略見嚴肅,認真地說著,“四阿哥的身份一旦不同,他身邊的威脅就將層出不窮,您也知道,原先皇上的嫡子,只有太子一人。”
皇貴妃皺眉靜思,片刻才說:“四阿哥雖非我生,但總不見得我不做皇后他能是我兒子,我做了皇后他反而當不得兒子了。嫡子這個說法,我心裡認可,可對於外人,除非皇上言明,不然別人見仁見智,你我也不能左右,畢竟他不是我生的。”
“認可或不認可,都會有人把四阿哥視為敵手。”嵐琪眼中熠熠生輝,是身為母親最強大的氣場,緩緩道,“臣妾這是說大不韙的話,但也是事實。您有朝一日成為皇后,毓慶宮必然會將四阿哥視為威脅,而盯著毓慶宮的人,也必定會認為多了四阿哥這塊絆腳石,四阿哥腹背受敵,若不與任何一方相親,難免會被孤立於兄弟之間,這是最最要不得的。”
嵐琪忽然起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