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一樣狹長優雅的眉角清雅地上揚,向二兒子:“寶兒。我們要回去了。你哥和陸君都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我和陸歡打電話去問過了。說是進了手術室,不知什麼時候能結束。”姚子寶攤高雙手,聳著眉頭說。
聽到這話,姚夫人向蔓蔓做解釋:“他兩個哥哥,說是單位裡接了個老幹部,肺嚴重出血,不知道要搶救到什麼時候。我們做他們這些家人,都是這樣習慣了的。有時候過年,不止他們兩個,我老公,陸司令,都是要在單位加班。”
蔓蔓主動理解為:姚夫人以自己親身經歷教育她,要她做軍人家屬,不能扯自己老公後腿。
月牙兒眼肅穆,點頭:“我嫁我老公的時候,已經知道他的工作性質。他和我說過這方面的問題,我有心理準備的。”
姚夫人與姚子寶,眨眼,不知如何繼續解釋。
“陸姐姐在廚房裡,你坐會兒。”姚夫人帶兒子離開前,特別叮囑她。
等門咔關上,蔓蔓一個人坐在客廳裡,不安,感覺砰砰砰的心跳聲,都跳到了耳朵。
陸家的房子,比她想象中要窄,陸司令真是清官。想自己二叔只是在市政府當一個司機的頭,都能買下四房兩廳加個小院的房子。陸司令這房,四房一廳,但是,明顯那個書房是改裝下隔出來的。客廳,比二叔家的客廳整整小了一半以上,一條沙發,幾乎都佔滿了客廳。
二叔家的茶具,是下了血本的,什麼紫砂,她都記不清名堂,只知道一套茶具幾萬塊,對二叔來說很正常。
陸司令的那張茶几,雖是實木,可桌子腿兒都褪了皮。茶具是最普通的瓷器,幾個小茶杯擱在一個圓形盤上。
真正讓她感嘆的是電視機,現在滿大街都是液晶了,連她老爸溫世軒都用上了液晶電視,可陸司令家裡這臺二十一寸的電視機,不僅小,而且年代久遠,上面居然可以拉起天線。
這樣的家居,出乎她意料,與高高在上的高官形象完全不符合。
心,在某處,不知不覺在這裡拉近了距離。這個家,和她家那間雜貨鋪,並不是太大的區別。
“歡兒,歡兒,擺桌子了。”
廚房裡陸夫人的聲音叫著。
陸歡在關上門的書房裡,聽蔣大少和岳丈大人說話,沒有能聽見。
蔓蔓在心裡小小地徘徊,是去敲書房的門,還是走去廚房和陸夫人說。
起來,整下衣襬,走向廚房,步子邁得步步忐忑。
陸阿姨,陸歡他不在,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嗎?
光是這句最普通的話,在走過去見陸夫人前,在心裡面不停地反覆唸了百遍。
走到了廚房門口,陸家的廚房,和普通人家的廚房一樣,狹長的一條線,擠進三個人都難。
站在灶臺邊的陸夫人,拿著把廚刀,刀板上擱的是一條臘腸,刀尖利落地一上一下,切成的片,一片片,厚薄適中不說,基本是差不多大小。
刀功斐然。
兩個煤氣爐上擱的一個炒菜鍋,一個湯鍋。
湯鍋裡骨頭湯濃郁的香氣飄溢在空氣裡。
炒菜的鍋裡面蒸的是一條桂花魚,蔥味混著魚香,不腥反而清新入脾。
廚房裡,這麼多東西,都放得井井有條,而且壁磚擦得乾乾淨淨。
腳,不禁停駐,月牙兒眼唰地眨起來:在家裡習慣了看母親簡單的炒菜,再有個不會做飯的死黨初夏以及二姐蔣梅,蔓蔓幾乎以為,現在女人不會做飯是正常,她自己專注做飯是不正常的。
結果在這裡,她看到的是一個對做飯做菜專心致志的女人,一個她以為是高官夫人絕對不會親手做飯做菜的女人。
剎那,心頭微微地起了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