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芳眼中的淚撲籟籟的滾落出來,哽咽著說道:“我今天就是來菩薩面前仟悔我的罪過的,可孩子,他沒有罪……”
“你也沒有罪。”關續清嘆道,“要有罪,自然是朕了。別說朕是天子,就是平常的百姓,也絕對沒有叫女人擔待罪責的道理。聽朕說,不吃東西是不成的,你把這盤子點心吃了,就算朕的兒子吃的……”
“主子……”靜芳只覺得一陣眩暈,一下子撲在皇上寬闊健壯的懷抱裡,“我真有罪,有時想想又是真有福份,心裡又苦、又甜,又愁又喜。可是想想家裡那位,我心裡害怕極了。”
正說著,小德安進來了,靜芳想要掙脫開皇上的臂膀,卻被皇上按住了,關續清說道:“別動,就這樣挺好。小德安,把那包東西放在這裡,你替朕點著藏香,退到外頭侍候著就是了。”
待小德安退出去之後,關續清才笑道:“你怕他們這些人什麼?他們是奴才,生死榮辱在朕一念之間。你是怕載漪是吧?”
不等對方回答,他又指了指小德安送來的那個大紙包,說道:“這是山東省長進貢上來的阿膠,用的是真正的阿井水、真正的沂蒙驢皮,熬膠的是胡家阿膠真正的傳人!你回去慢慢吃,把身子補好了……”
靜芳苦笑著搖搖頭,“他再不濟畢竟也是我們一家之主,肚子一天天打起來,只要他能順利出世,載漪就是要殺我,我也不怕。”
關續清笑道:“喝!連死都不怕,你怕什麼?”
“閒話。”靜芳臉色蒼白,“外頭閒話多得很。說您想殺掉載漪,所以佔了我的身子……”
關續清驀然變色,攬著靜芳的手猛地一顫,正要細細追問,小德安急匆匆進來,說道:“主子,藍妃娘娘來上香了,馬上就要到坤寧宮門口了!”
靜芳一把推開皇上坐回到蒲團上,急切的說道:“皇上,你快走吧,被人撞見了……”
“不要緊,怕她什麼。”關續清輕輕拍了拍靜芳的頭頂,笑道:“藍妃有點妒忌是真的,別的毛病也說不上。咱們又不是做賊,朕倒要看她能怎樣?”說罷,竟坐在蒲團旁的椅子上,一把將驚得渾身發抖的靜芳攬在懷裡,輕輕摩挲著她的秀髮,口中道:“有朕呢,什麼也不怕……”
可靜芳又急又怕,在皇上懷裡掙扎了幾下,卻被對方一雙手緊緊按住,只好聽天由命的歪倒在他懷裡。眼看著一串燈籠進了坤寧宮,眼看著“尼姑”們躬身迎接藍妃娘娘,又聽小德安陰陽怪調的在小佛堂外頭賠笑道:“藍主兒,主子在裡頭進香,叫隨從們一律迴避呢!”
“是麼?”外頭傳出了藍妃脆生生的笑聲:“這麼晚了主子還過來,這份虔誠的心就是菩薩也感動了!”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了進來,嘴裡還喃喃的說:“正巧我來,正巧主子也在,這也是我的福緣……”
眼前的景象令她一下子怔住了。只見燭光之下,蒲團上,皇后的親妹子靜芳,公然倚偎在皇上的懷裡!皇上一手摟著她肩頭,一手輕輕撫摸著她的一頭秀髮。剎那間,藍妃釘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也不是,迴避也不是,清俊秀麗的面孔變得蠟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關續清鬆開了已經半暈的靜芳,起身踱到香案前,雙手合十向佛像鞠了一個躬,又上了三柱香,又鞠了一躬,退了一步轉身看著藍妃,淡淡一笑說道:“你不是來進香嗎,楞著幹什麼?”
“是……不是……”藍妃從沒見過皇上這樣的眼神,慌亂得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道:“臣妾不知道主子在這裡,真的!真的是不知道……”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你都看見了?”
“奴婢眼神不好,什麼也沒瞧見……”
“你瞧見了!”
藍妃聽著這沉重的、透著巨大壓力的話,低下了頭,半晌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