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心情,趁兩個靠近的客人起身走了,新的客人還沒來的時候,就小聲對他倆說:“找個時間咱們再談。昨天夜裡我的行為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記住,任何人!”
肖光義和羅世誠收回笑容,認真地點點頭。
“這個老頭就是個溫度表。”王一民對著正在算賬的老何頭努努嘴,“從他身上可以看出中國人民的共同感情。一個小商人都這樣,其他人可想而知了。越是這時候越要注意,要和往常完全一樣,不要有任何特殊表現。聽說學校就要派來日本人的副校長了,統治加強了。要膽大心細,千萬不能樂極失態,得意忘形。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關乎國家存亡的大事,所以要時刻警惕,萬萬不能麻痺大意。”
兩個學生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他倆一邊聽著一邊心領神會地點著頭。
街上傳來摩托的吼叫聲。
這時從門外進來兩個警察。老何頭一邊笑著一邊迎上去說:“劉警尉,您早,吃點什麼?”
為首的警尉說:“快來兩大杯‘伏特加’,掂對兩盤酒菜,再來兩份夾肉麵包。折騰了一宿,得提提神了。我們這位石警長才結婚,正度蜜月呢,昨天半夜從小媳婦的熱被窩裡硬給拽出來,給當人梯子使喚,真他媽的,這事也得我們皇帝陛下警察官幹。”
老何頭強忍住笑,眯縫著一雙狡黠的眼睛問道:“出什麼事了?劉警尉。”
那個劉警尉一拍老何頭的禿腦袋說:“別跟我裝洋蒜了,你這塊四通八達,松花江掉進個人去,你這都有回聲。告訴你,老何頭,發現可疑的線索得馬上報告。”
“什麼可疑的線索?”
“我說你是真不知道咋的?”
“我……”老何頭這時眨了眨眼睛,聲音壓得很低地、無限神秘地說,“我就聽說在咱們都不敢靠前的那個大碑上,刷了紅色的大標語了……”
劉警尉指點著老何頭說:“你看,我就知道你管保能知道嘛。”老何頭嘻嘻一笑,又小聲地說:“可現在刷掉沒有?”
“沒有。運席子去了,要先用席子圍起來,再一點一點往下摳。”
“要是實在整不掉我可有個好法。”老何頭莊重地說。
‘什麼好法?“劉警尉忙問。
“在碑底下摳個窟窿,埋上炸藥,一炮崩倒了。完了再重修一個,比這個頭更大的。周圍再安上電網通上電,往後就萬無一失了。”
警尉伸出一個手指頭,一桶老何頭的腦袋說:“就憑這句話,我就可以把你關起來。”
老何頭又嘻嘻一笑說:“把我關起來,誰侍候您喝狀特加‘呀。您快請坐吧,我讓我老伴特別給您做兩盤下酒菜,二位喝完了好精精神神地去辦案,快點把刷標語的抓住,給咱們’滿洲國‘人出口氣。”
老何頭嘻嘻笑著到後屋去了。
兩個警察坐在王一民旁邊的空位上了。
王一民看了看兩個學生。三個人不再吱聲了,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6
天剛擦黑的時候,王一民手提釣魚竿,身背漁具,來到了道外頭道街。這是中國勞苦人民集居的地方。那骯髒的街道,惡濁的空氣,煙熏火燎的房屋,加上衣服檻樓的人群,構成了一幅底層生活的悲慘畫面。因為這裡離松花江碼頭很近,所以在狹窄的馬路上也擁擠著各種車輛。間或也有一些衣著華麗的過客,掩著鼻子從那高低不平的人行道上匆匆走過。人行道本來就不寬敞,又被些煤球爐子,垃圾箱子,髒水桶,晾曬小孩尿布拴的繩子等左攔右擋,使得過往行人有時只能側身、彎腰、尋找空隙曲折前進。如果再遇上那出來潑髒水的婦女,你就得腿疾眼快地跳躍著往前走。
王一民就是這樣走過了頭道街的大半條街道,來到了一座灰色的二層樓前。這座二層樓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