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他拍拍我的背,眉宇間已是一片溫柔,聲音低沉,圓轉,帶著安撫之意。
房內一時誰也不再說話。
案頭的燭光漸漸模糊,明於遠的面容漸漸稀釋在令人安寧的夜息裡。
我在淡淡的檀香味中,入夢。
醒來,明於遠並不在室內。
一想到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斜飛輕睨的神情,我連忙起來,趁他沒回來前,跑回自己的房間。
進門,我一看,立即轉身。
門,居然自我後面被一陣掌風掃關上。
收勢不及,“呯”地一聲,撞上去,眼前頓時下了一場流星雨。
氣惱間,我轉過身,抬頭大聲喝道:“阿玉!你……”
話,自動卡住。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筆直地站在我面前,清峻到十分的臉上,沒有半絲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裡居然也是神色不顯。
我背抵了門,戒備而挑釁地看著他。
他輕笑起來:“簡非,你這樣子真,呃,有氣勢。”
哼,什麼叫“呃,有氣勢”?
他的手指拂過我的臉,一俯身在我耳邊說:“如果你不是這樣微仰了頭的話,將會更有,嗯,氣勢。不過,這樣很好……”
什麼?
他低笑微語:“不明白?就是適宜……”
話未完,已吻上來。
我忙轉頭,可被他的手固定住,只得緊咬了嘴唇。
他微移開我,低聲說:“我與明於遠一會兒先回京城。”
哦?
“什麼時候決……”話未完,他已輕吻上我的唇。
如荷露滴落湖心。
清清冷冷的氣息漣漪般散開來。
我醒悟過來,正要推開他,他已抬了頭,慢慢站直。
“宋言之與何太醫會留下來,你養好傷即回去,”他看著我,“記住,不許再出任何危險,否則……”
否則什麼?
否則你從此後別想再出來了;否則你就留在鹹安宮吧;否則你就搬回興慶宮吧;……
我在心裡翻個白眼。
他微笑起來:“簡非,你明白就好。”
我問:“我能不能留到將青江……”
“不行,”他打斷,“幾天前,我與明於遠商量,決定把喬楠清調過來。”
“喬楠清?”我問。
他不是在倦勤齋的嗎?
我當時的頂頭上司,一位溫和而少言的人。
“嗯,”他慢慢轉身,在窗前站定,“先帝在時,他因為治理青江多年無成效,被擱置在倦勤齋。昨夜,他已趕到。我們幾個已連夜先商討過。”
連夜?
他看看我,眼底笑意一隱:“你剛才回到這兒時,我們也才散不久。”
什麼?
那昨夜……
“原本想多留幾天,”清冷的聲音響起,“昨夜你溜得快,是不是啊,簡非?”
我懊惱地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何太醫說你頂多還有十天即可痊癒。這十天裡,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做法告訴喬楠清。記住,”他看我一眼,清清淡淡地繼續,“遲一天也不行,否則,我會重懲他們兩個,至於你嘛……”
他微笑著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身上流連。
笑容那叫一個冷;眼神那叫一個亮。
我打一寒顫。
他走過來,在我耳邊一字一頓:“記住,一個疤痕,一年。”
正要辯駁,他已伸手將我擁進懷裡,抗拒間,他微收緊手臂:“別想逃,簡非。……十天後見。”
語聲溫和,如微風拂過湖面,波紋輕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