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的小火爐,一閃一閃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映襯著他純淨的面頰,閃爍著他認真的表情,竟有說不出的安寧之美。
子衿他們說的沒錯,這裡的人誰沒有承過他的情?當年若不是他施以援手,只怕我還是個殘廢之軀,可是回想起來,自己給了他什麼?
衣食無憂嗎?
以他的技藝,若要換一個衣食無憂只怕是再簡單不過。
悉心照顧嗎?
似乎我們一直在被他照顧著,極少詢問過他要什麼。
習慣了他在身邊,習慣了問他索取,卻又習慣的在付出時忘記了他的存在,一個天下間最出色的神醫,倒成了我們的家庭保姆。
沒有絕色到令人窒息的容顏,沒有任性索取的耍過性子,沒有清高到讓人難望的氣質,也沒有弱質到惹人憐惜呵護的神情,更沒有眉宇間的風情萬種,就連大膽肆意的爭取也沒有。
他安靜的,就象藥圃裡的一株甘草,不是救命的聖藥,卻是每一味藥中都不能或缺的東西,淡淡的甜不經意的就散開了,成為了唯一。
他全神貫注在藥爐上,拿著手中的小扇子輕輕扇著,不時觀察著爐子火的大小,那一罐藥,他是小心翼翼,生怕有半點閃失。
咕嚕咕嚕的水沸聲,他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扇子,直接抓向藥罐的把手。
“唉,小心!”我左手託著盤子,右手一伸已將藥罐從爐火上挪開,放到一旁,口中忍不住的責怪出聲,“你的手還全是泡呢,怎麼就這麼去抓?你也不怕又燙著?”
“不會。”他搖搖手掌,兩團白布裹著十根手指,“你裹的這麼嚴實,連布都不用了,直接端就行。”
那倒是,我怕他不小心弄破手上的泡,本來一層足矣的紗布愣是給我裹了五層,是夠厚的。
“哎呀。”他忽然眨眨眼,有些呆呆的出神,“這藥要三個時辰才能好呢,難道我忘記告訴你了,讓你白跑了一趟呢。”
“你說了。”我看他笨拙的拿起另外一個藥罐,兩手捧著端上藥爐。
“說了麼?”他努力的回想著,“那你來是找我拿藥的?要哪方面的藥?內服的還是外敷的?”
“不是!”我的聲音乾巴巴的,“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可以啊。”他習慣的伸手抓抓腦袋,可惜隔著布,他又很快的放了下來,“你來正好,前幾日我看馬上入夏了,蚊蟲叮咬也甚是麻煩,尤其是清音面板嬌嫩,配了些驅蚊爽身的水,你替我拿給子衿哥哥那,過幾日我手好了再去做些給你們。”
他一邊說著,一邊拈起旁邊的細細的紗布蓋在碗上,捧著剛才端下的藥罐準備濾出藥汁。
“咕嚕……”我聽到一聲從他肚子裡傳來的鳴叫。
我的臉色更沉了幾分,連聲音也是冷冷的,“還有嗎?就對我說這個?”
他是豬嗎?
難道就不會說一句餓了沒吃飽,或者其他的什麼嗎?
淨透的雙瞳閃了閃,還是那種呆呆的語調,“說什麼?沒什麼要說的了。”
“你平時不是很能說的嗎?雜七雜八都能扯上一兩個時辰,怎麼對著我沒話說了?”語氣越發的不好,我都不明白自己在氣什麼。
“你不是說我羅嗦嗎?你又不喜歡聽我說什麼藥理的東西,那就不說唄。”
什麼世道,以前讓他閉嘴不閉,現在讓他說話倒對我沒話可說。
憋著肚子裡的火,我粗聲粗氣的說著,“你開始好像沒吃什麼東西,餓不餓?”
他摸摸肚子,憨厚的笑了,“習慣了,以前熬藥經常要寸步不離的,少吃一頓兩頓根本沒什麼關係,我是大夫,會自己調理不會得病的。”
“那還是餓咯?”我眼光一閃,“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