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盪空際,舒緩了尷尬的糾結。只於一瞬,心思便已淨空。仿若遠離了一切恩與情怨,只在輪迴初處,便有此般難許容顏,駐在心房,含笑盼望。
柔和的氣息融於茶香,吟雪抬頭便望見一張熟悉的臉。
細碎的髮絲貼合著精緻的額角,彎彎柳眉飛揚入鬢,如羽長睫輕微顫動,其下鑲嵌著清澈的眸子,淺淺微紅,璨若明珠。緞材的裙裾些許繁複,輕薄的袖帶帶起舉止靈逸。
“菡花姑姑!”
“師傅!”
幾乎是同時出聲,劍朗和吟雪不禁詫異。
“嗯……朗兒雪兒,不過幾年沒見,你們倒是都出落了不少。”
長髮繞垂雲,被清風勾起墨色的圓弧,籠罩一絲微紅。溫和的眼眸緩滯一絲慵懶,有意無意瞄過他們相牽的手,朱唇輕啟,“只是……現在是什麼情況?”溫婉的神情泛起俏意,“你們兩個……”拿腔作調般欲言又止,任誰都無法忽略她眼底的笑意。
兩頰蒙上了一層可疑的嫣紅,吟雪起身想要脫開劍朗的手掌,卻被他用力一帶撞入懷中,頗有些欲拒還迎的意式。
“呵呵……”雪色柔荑輕輕揚起,覆住微微咧開的貝齒,銀鈴般的笑聲溢位唇畔,聽得人心猿意馬。
菡花身後探出一雙靈動的墨色鳳眸,纖細的聲影微微輕移,仿若重疊的影像,柳吟霜落座在菡花身側。
“這位是舍妹吟霜。”吟雪望著凌劍朗疑惑的臉龐笑道,“劍朗哥哥能否區分菡花姑姑與吟霜?”
“若劍朗猜得沒錯,只單看二人的瞳色便可分清。”話裡謙言,凌劍朗卻是滿目自信。
此般析微察異,只一眼便能洞悉的最清淺卻依是最易忽略的區別,他竟倏然答道。
吟雪吟霜都頗為驚訝地望向他,但菡花起身微慍:“我說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不長進呢,區分師傅與同輩人竟然只能靠瞳色?”
“師傅息怒。劍朗說的是最易區分之處,若是眼色無異之人定然能因此區分。而若言其他,並非所有人都能若劍朗一般觀察入微。”他面露微笑,看著一簇柔紅在他面前散去,心中笑意非然。
“姐姐,我還真沒見過菡花姑姑自己拆自己的臺呢。”柳吟霜掩嘴輕笑,眸光流轉,瀲灩微藍。
“正所謂,名師出高徒嘛。”柳吟雪輕聲揶揄,垂綰的青絲映折出點點暖意。
金色的晨曦露出些許倉惶,刺透晨風中樹影婆娑,在水波中刻下或深或淺的金粼斑駁。
千窮一畢,風若蜻蜓輒水。
滄海萬激,浪似驚濤擊石。
斑斕的文彩鋪成密密麻麻的淺海溪石。矯若輪迴初轉,那些石頭周身光滑,蔚藍的波光蕩動出含蓄而神秘的色彩。瑩翠如玉,嬌紅似霞,皎淨若羽,玄黑似墨。簡潔而剔透,便如此滿滿佔據整個海洋。
秋初的海風有絲微涼,雪白的低浪緩緩奔來,夾攜而來的氤氳之氣迎面而至。
凌劍朗緩緩輕躺到沙灘上,不顧身下的沙土將他幽幽的藍衣染得金黃。只這海風淺淺拂過,喟嘆晨曦。
柳吟霜微勾纖細的手指,一塊玄墨的海石破水而出。本是光華乍現,卻倏爾褪去亮澤,墨玉般的石跡眨眼便為岩石,如路邊隨拾,平淡無奇。
“姐姐,怎麼會……?”柳吟霜異道,卻引來劍朗回聲:“世事萬物,皆有本屬。吟霜,把石頭放回去吧。”
柳吟霜澄清的目光凝望他晌久。近如中日的光芒正面照射在他身上,本是精緻的臉龐透出絲絲柔和,若陽光一般的淺笑看得她心如鹿撞。絕色容顏嶄露羞澀,回眸盡是嬌柔風華。
凌劍朗突然起身,轉身款步跨向吟雪,那般堅定的步伐,若跨向他的陽光。
“與卿約白首,凌劍朗定不復三生。”英眉微斂,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