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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拓跋鋒一手隔開我,一手舉著戒指對著夕陽看了看成色銘文,便滿意地戴自己手上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被他氣得笑了。

拓跋鋒自顧自上了馬,又俯身一把將我捉上去,在我耳邊笑道:“如今你也身無分文了,看你再怎麼擅作主張!”

夜裡的山風吹來,一定會冷,所以就讓他給我擋著風好了,我也不想自己騎馬了。赤羅在一旁,也不消吩咐,便牽著我的馬緊緊跟上——其實她也未嘗不能算敏悟能幹。

一路向西,眼見得日墜月升,星輝漸明。遙遙天際之外,白雪皚皚的山脈連綿起伏。那雪城山最高處的山峰,離月輪似乎近在咫尺,卻始終不可觸及……一生之中能有幾次,得與所愛之人對此無限孤潔壯美之景?我與拓跋鋒十指相扣,沉默無語,直到鳴沙山出現在我們面前。

所謂鳴沙山,不過是一片沙漠之中的數個土丘,在天際高峻連綿的雪山襯托下倒似一個掛單老僧,獨自棲息在穹廬之下,冷眼旁觀著比萬里黃沙更為無常的人世間。

拓跋鋒告訴我說惠英禪師是此地石道寺的主持,少年時曾遠赴西域取經,歸來後又譯作經文,傳經佈道,戒律惠識最為世人欽敬。石道寺在鳴沙諸寺之中,既非皇室敕封之寺,亦非規模最大之寺,只因了惠法師而聲名遠播。如今惠法師為了漢魏之戰死傷甚重,發了無上願心,在鳴沙山道右新鑿石窟,募集天下書匠畫工,藻飾供奉,用以超度亡魂。這事在朝內也早已議論紛紛,很多親貴都覺得惠法師此舉意在諷喻朝政,不以為然者甚多。

“那你覺得惠禪師這樣多事,掃你的面子了麼?”我扭臉看了看殺孽深重的海其騰君。在月光下他總顯得神朗氣清,甚而有幾分超逸的仙氣。

“我無所謂。”拓跋鋒淡淡一笑,孤傲得很。

行了不多久,我們便已望見石道寺外募書道場的火光和聚集著幢幢人影了。

我忽然想起來,問道:“這個惠法師認得你麼?

“我甚少來此,惠法師也從不應詔入朝,應該不認得吧。”他想了想方道。

“那惠法師認得王妃嗎?”

“不知道,也許認得吧。”拓跋鋒忽然警覺,圈著我的手臂緊了緊,道:“你想幹嘛?”

“問他借錢。”我笑道。

拓跋鋒也笑了,卻道:“惠法師是難得的人物,一會若見面,你給我敬著他些。”

石道寺依山而建,形制規整,房舍以白石壘砌而成,瞧著好似雪城山一般莊嚴肅穆。甘州磚木難得,民宅多為土築,這寺廟卻因信眾供奉之力,不但廟宇以石建成,多餘的石塊更一路將東西幾里的山路鋪設平整了,難怪以“石道”為名。

募書道場原來就在石道寺外的一塊新鑿開的石壁旁。這塊石壁足有數丈之高,打磨得光華無比。石壁下,幾名僧人持著火炬,簇擁著知客僧與眾人講話,一個老和尚靠著山根,盤腿坐在一個小几子後面,閉目不言語。

拓跋鋒下了馬,攜我過去看:原來那塊石壁的下半部分,已然筆跡淋漓,寫得許多字跡在那裡。而擠在石壁周圍的人群裡,既有待選的書匠,也有前來看熱鬧的信眾,或者是礙於法師威嚴,眾人只是面露好事或虔誠之態,卻不喧譁。知客僧身材魁梧,一襲月白僧袍,神情果決能幹,倒象個將領,不像僧人。

只聽得他在那邊道:“……如今新窟各洞皆畢功,惟有此面石壁,惠法師欲得一名書家為之寫經,以無上佛法照臨四方羈客旅魂。諸位信眾,無論誰有願心,都可以至惠法師前領取毫管,於壁上書寫,字數不拘。若中選時,既是無上佛緣,惠法師亦有千金之贈,望諸君勉勵。”

我好奇那石壁上的諸人書法,不知不覺便走到石壁之下觀瞧:只見有人作斗大的字,有人作蠅頭小楷,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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