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動寺內事物是保護現場的需要,但目睹這昔日名寺如今落到這等下場,所有人不禁唏噓。
由於出了血案,大部分僧侶都逃的逃走的走,院子裡只有一個老僧在背誦功課,無情喚了幾聲,那老僧只是不理,正無可奈何時,西廂房內傳來一個帶點微顫的老邁聲音:“施主不必問了,他目睹那日慘案,早已嚇的精神失控,變成痴呆了。”
——沒想到這樣離奇的案子除憐鏡法師外竟然還有目證!
無情打起精神,示意去西廂看看情況,蘇夢枕在前面探路,揭開門簾後,看到一披著大紅法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半臥塌上,左手數著一串打磨成骷髏狀的檀木佛珠,氣度雖是出塵逸然,面色卻極是晦暗。
蘇夢枕探得並無異樣,便推無情進了屋,那長老應是近來受夠了打擾,因此也不招呼,只半睜著老眼注視來人,眼神空洞,卻有種說不清的深幽。
“塵世永珍,紅粉骷髏,想不到人稱‘塵緣九重獄,冷紅三分情’,二十年前以塵緣指和冷紅劍稱絕江湖的憐鏡法師,竟成了這副樣子。”
無情和蘇夢枕尚未說話,狄飛驚進門後先招呼了一聲。
“你我素不相識,怎知老衲便是憐鏡?”那長老聞言,乾脆半睜的眼也閉了,懶懶的道。
“誰不知道憐鏡法師與別不同,佛珠乃是骷髏模樣。”狄飛驚客套兩句,眼神緩緩上抬,黑白分明,有種看透繁華的冷澈:“人說當今江湖歸隱佛門的前輩中,憐鏡法師與紅袖神尼齊名,在下就是想不通,怎麼以敝堂總堂主之威,再加上法師您的坐鎮,還會如此難堪。”
“低首神龍可是來向老衲興師問罪來了。”憐鏡打個哈哈,將狄飛驚的問題不動聲色的卸到一旁:“既然這位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那你二人誰是神侯府承接這案子的捕快無情?”
“我是無情。”無情道:“請大師恕晚輩行動不便,無法行禮。”
憐鏡愕然半晌,終覺有些失態。他聽說諸葛先生座下首席弟子自一年多前吃起公門飯以來,還沒有案子難的住他,六扇門中人提起無情之名更是欽佩有加,彷彿只要無情一到,任何沒有頭緒的案子都會水落石出。可如今這連青年都算不上的少年捕快,蒼白著臉,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而且還行動不便,就算憐鏡法師閱人無數,也不禁暗中嘆氣,微微搖頭。“哦,少捕頭一路辛苦。那另一位是?”
無情正要介紹,蘇夢枕卻拱手道:“晚輩蘇成,是先生派來協助無情的下手,大師不必在意。”
無情瞟他一眼,心中偷笑:你編個假名也還算了,居然把我的姓也編進去了。
憐鏡法師看他氣度不凡,隱約中氣勢竟還勝過無情的清冷殺氣與狄飛驚溫文淡定,料也不是等閒人物,但他不說,也不好枉加揣度,只一笑作罷:“無情捕頭,勞駕來這荒山小廟,有何見教?”
無情卻不答話:“大師受了傷?”
“傷的很重。”
“到底多重?”無情依然不停追問。
“我與那人鬥劍,被一劍穿心,”他拉下袈裟,胸前果然好大一處劍傷,雖早已結痂,但疤痕紫紅,好似還會滴出血來,“拼劍輸了,老衲又與他對掌,結果三十招內,便敗下陣來,中了他一掌後經脈全部紊亂。”
無情道:“心口中劍,怎會活到現在?”
“我與常人有異,心臟長在右邊。”
無情還待再問,狄飛驚已輕笑一聲:“得罪了。”瞬間振衣飛掠,到了憐鏡身前。
無情專心詢問,蘇夢枕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都相攔不及,憐鏡也大惑不解:“施主,你,你……?”
狄飛驚笑的抱歉:“對不住,你一定要死。”
這低首神龍笑的如此溫文,出手卻狠辣冷酷,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