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不過,殷采芹現在也彈得很好了。”
殷采芹母女已經向他們走了過來,采芹只看著書培笑,那笑容還是一貫性的充滿了嬌柔、依賴,和崇拜。她們停在喬雲峰父子面前了。殷采芹的母親先對喬雲峰展開了一個親切而溫和的微笑,柔聲說:“喬先生,我們家采芹一天到晚談喬書培。真恭喜您有這樣優秀的一個好兒子!”“那裡那裡,”喬雲峰慌忙說,對這種“客套”,他顯然又陌生,又不善處理。“彼此彼此。您的小姐也不錯,而且,您那位少爺人高馬大,長得真結實,聽說,書培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虧呢!”喬雲峰總記得喬書培被打得遍體麟傷回家的日子。他完全弄不清殷家的情況,只牢記住殷家還有個小霸王。
殷采芹的母親臉紅了。
“對不起,”她訥訥的說:“振揚是野了一點,家裡只有那麼一個男孩子,難免就寵了些。”她溫柔的、歉然的看著書培:“他常常欺侮你,是不是?你不要跟他打架,將來,你會比他有出息。”“噢,”喬雲峰一怔,自覺說錯了話,就忙於彌補:“我並不是責備您少爺,您別誤會。現在時代不同了,百無一用是書生。男孩子,還是粗獷一些的好。何況,孩子們打架,總是兩方面都不好,書培這孩子,彆扭起來的時候誰都管不了,八成是他去招惹了您的少爺……”
“別這樣說,”殷采芹的母親急忙介面:“對振揚,我比誰都清楚。”她誠懇的嘆了口氣。“他是被大家寵壞了,他無法無天,仗勢欺人……”“媽媽!”殷采芹忽然叫了一聲,聲音裡滿含著某種難解的驚懼與恐慌,目光直射向母親身後。書培情不自禁的跟著她的目光看去,立刻,他看到一個身材高大,滿面怒容的中年男人。眼光銳利如鷹,鼻子又高又大,似乎佔據了臉孔的一半,濃眉,大嘴,一臉的倨傲,一臉的暴戾,一臉的煩躁和惱怒。“阿秀!”他低沉的喊,聲音裡充滿了壓迫的、風暴的氣息。“你真好,你真是個賢慧的女人,你真會討好別人,真懂得謙虛的美德!我的兒子是被寵壞了,是嗎?是被誰寵壞了?你能不能說說清楚?”采芹的母親頓時臉色雪白,她還來不及說什麼,殷振揚不知從那兒鑽出來了。他大聲的,挑撥的,半撒賴,半逞強的喊:“爸!她剛剛還咒我,說我將來沒出息呢!”
“沒出息?”忽然間,有個胖女人就從人叢裡擠了過來,她又胖又大,穿了件紅色的軟綢衫褲,更顯得噸位驚人。她直奔向采芹和她母親,眼睛惡狠狠的像要吃人一般,直瞪著對方,尖聲吼叫起來:“我兒子沒出息,你就去生個有出息的呀!你這個裝模作樣,要死不活的死鬼!你怎麼不生個兒子呢!你會管孩子,你念過書,你懂得教育,你的女兒怎麼十來歲就會勾引小男生呢……”“美銀姐!”采芹的母親戰戰兢兢的喊了一聲,聲音裡帶著淚,帶著焦灼,帶著無地自容的尷尬與羞怯,她細聲的、急促的、討饒的、乞諒的說:“是我不好,一時說錯了,你不要冤采芹,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去講,這兒大庭廣眾的,給別人笑話……”“哈!你怕別人笑話,我可不怕別人笑話、我冤了你的采芹,你怎麼咒振揚的?如果將來振揚有一丁點兒不順利,我就找你這個烏鴉嘴算帳……”
“美銀姐……”采芹的母親聲音抖索著,臉孔一陣紅一陣白。“我說錯了,算我說錯了……”
“誰是你的美銀姐?”胖女人得寸進尺。更兇了。“你錯了就完了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就咒著我們母子,你以為你長得漂亮,可以勾引男人啊……”
“住嘴!”采芹的父親忽然大喝一聲,聲音像轟雷般震動了整間屋子。這時,他們四周早已圍了一大圈看熱鬧的人了,有家長,有學生,有教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像看歌仔戲似的。那“老鷹”似乎被氣壞了,他大喊著說:“你們吵什麼吵?在家裡還吵不夠?要跑出來給我丟人現眼?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