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完陳欒好不容易胖了一點,為了雲珏又瘦下去更多,許培樟都有點埋怨自己當時選劇本沒考慮周全了。
周可那邊弄好了,喊梁易舟和何邱淮過去,梁易舟站起來,看了許培樟一會兒:「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了?」
「沒事,你先去,晚上有戲嗎?帶你吃晚飯。」許培樟回過神,露出一個笑來。
「應該沒有,我先過去。讓邵陽帶你去我的休息室裡坐會兒。」梁易舟跟他說。
許培樟應了,但他沒去休息室,他走過去,找了個不怎麼顯眼的角落看這場戲。拍《扮演者》的時候他幾乎沒探過班,只聽梁易舟說和何邱淮合作很舒服,畢竟兩個演技都好的人碰在一起,除了對手戲的酣暢淋漓之外,總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
許培樟回憶起梁易舟誇何邱淮的畫面,卻有點不是滋味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就算何邱淮真對梁易舟有什麼想法,又關他什麼事呢?
何邱淮演技好人品佳,出道這麼多年一點黑料都沒有。他和梁易舟的這場交易總有一天要結束的,他管得著誰喜歡梁易舟嗎?
許培樟越看何邱淮看梁易舟的眼神越不對勁,這讓他心亂如麻。
「《雲間月》第四十三場一鏡二次。」
雲珏進門,他今天陪了一晚上的酒,腳步虛浮,他的房間非常窄,賀平章正坐在椅子上看他,眼睛那麼深。雲珏擋了下自己的臉,不怎麼敢看賀平章的眼睛。
「我馬上要去重慶了。」賀平章開口。
雲珏拿著粗糙的毛巾在擦臉上的殘妝,他短暫地「嗯」了一聲。
「跟我一起走。」賀平章說得很慢。
「我走不了。」雲珏擦臉的手一頓,聽起來有氣無力。
「為什麼走不掉?雲珏,你是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賀平章提高了音量。
雲珏把毛巾啪地一甩,水濺開來,放著臉盆的架子投在牆上的影子猛得一顫,他的聲音沙啞:「怎麼了?今天讓你看到我跟個婊子似的巴結那些人,你受不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平章似乎被刺痛了,他嘆了一口氣。
「賀平章,我和你不一樣。」雲珏有點疲憊地閉了閉眼睛,「我連窯子裡那些都不如,我要活下去,我只能低三下四,你懂嗎?」
賀平章盯著雲珏的臉,手在身側握成拳,他在回憶今天看到的東西,雲珏為那些達官顯貴唱戲,其實臺下的人都拿他當玩物罷了,他唱完一段,就要下臺陪笑,給人倒茶敬酒,手腳不乾淨的藉機揩油。而對於那些奚落挖苦,雲珏都笑著受了。
這讓賀平章非常難受。
「你可以選擇的。」賀平章站起來,他盡全力在壓制自己的怒氣。
「我選什麼?」雲珏笑起來,他的眼睛上還殘留著油彩,擦拭之後糊成一片,就像他那混沌的一生的隱喻,他笑得有些喘不上氣,「賀平章,你告訴我,我怎麼選?我從頭到尾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雲珏眼睛血紅,聲音嘶啞又尖銳:「我只能選是去死還是當條狗!」
賀平章一拳砸在雲珏側臉邊的牆上:「雲無月!」
「cut」
「你怎麼真砸啊?」何邱淮的助理嚇得不輕,趕緊上前來看何邱淮的手。
「賀平章是真砸,我肯定也真砸,又不疼。」何邱淮甩了甩手,指關節明顯紅了。
「攝像這邊最後一個鏡頭有點問題,邱淮,辛苦補拍一下。」周可在監視器後面皺眉。
梁易舟低聲跟何邱淮說:「你輕點。」
「心疼我了?」何邱淮一挑眉,表情有點愉快。
梁易舟沒說話,他覺得最近何邱淮對他有點殷勤,也常開玩笑,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