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窮追不捨,為什麼?我認識你多少年,那年特訓要不是我幫你擋流彈,你早掛掉了!這些你就忘得乾乾淨淨?你十三歲來部隊,我爸對你不好嗎?我大哥、二哥對你不好嗎?”
夏長寧看著她,身上繃著的氣瞬間洩了,無奈地說:“薇子,你別這樣。你好好的一朵花別總想著往我這堆牛糞上插啊!想想你的條件,多好!你大哥、二哥做生意,疼你怕你沒錢花,給了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要在媒體上打徵婚廣告,組織起來肯定能PK快男!我是小學文化,想去報名連門檻的邊都挨不上……”
伍月薇美麗的眼睛浮起一陣水汽,燈光下晶瑩剔透,可瞬間又被夏長寧痞痞的話逗笑了,才笑了幾聲就又哀怨起來,“阿寧,我十四歲那年就只想嫁給你。我今年二十六歲,我等了你十二年!”
趕上瓊版悲情絕戀了,搞得我像小三似的!停車場很安靜,那個花店的員工和我一樣在看戲。他為了他的五百多塊花錢不能走,我卻是被夏長寧緊拉著走不了。
身體一個趔趄,夏長寧把我拖到他身前,像展示標本似的對伍月薇說:“我夏長寧要找的媳婦是這個樣子的。薇子,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就這麼著吧!你擺我一道我認了,我丟人我也認了。”
“我沒答應要嫁給你!”這是立場問題,不能含糊。
“閉嘴!我沒向你求婚!”夏長寧瞪了我一眼。
大概是這樣的鬥嘴傷害到了旁觀者的自尊心。伍月薇笑了,那是種受了傷卻要盡力維護尊嚴的笑容。她抬著下巴好一會兒才把目光移到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丁越死了,在梁河就死了。寧福生,我以警察的身份正式通知你這件事。走私集團的人吊上了丁越,他應該是在麗江見到他們的。為了不傷害到你,他才和你分手。阿寧去的時候已經遲了一步。鑑於他對案件的貢獻,警方尊重他的個人意見,沒有公開這件事。丁越的臨終遺言是不希望你知道他死亡的訊息。阿寧追求你,我按照丁越的意思想斷了你對他的感情。事情就是這樣。寧福生,丁越對你如此情深義重,你不覺得你這麼快就和阿寧在一起是背叛了丁越嗎?”
她在說什麼?我只聽到了前面的話。
丁越的突然分手原來是這樣嗎?他已經不在了嗎?
我茫然地看著夏長寧。他的臉色都變了,手一緊將我擁在懷裡,捧起我的臉迭聲說:“福生,你別這樣!”
我怎樣了?我從他黑烏烏的眼睛裡只讀出一件事,這是真的。
“福生,我告訴你,你別激動,我都告訴你。”
我一點兒也不激動。我就這樣看著夏長寧,覺得生活跟我開了個玩笑,讓我在極短的時間裡懂得了欺騙、殘酷、背叛與傷痛。
那個溫柔的丁越,俊朗帥氣的丁越。
糾結多日的心結原本打了個死結,現在不是被解開的,而是被一剪子咔嚓剪開的。線團解開了,卻斷成了這麼一小截一小截。
我寧福生何其有幸,能得到丁越這樣的感情。
可是,得到又如何?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生死之間的距離。他那麼年輕,那麼帥,那麼溫柔。
“薇子,你小時候宰我的癩皮狗也是這樣。好歹丁越愛過你,你怎麼能這樣,啊?”夏長寧從牙齒縫裡擠出這句話。
伍月薇也惡狠狠地說:“你對一條癩皮狗寵著護著也不肯對我溫柔點兒。我就宰了它怎麼樣?”
夏長寧和伍月薇相互瞪著眼睛。天色太暗,我看不清他們的眼神,我低下頭去掰夏長寧的手指,他瞬間驚覺,握得更緊。
我生生壓下翻湧的思緒,對夏長寧笑了笑,“丁越高估了他自己,我還沒愛他愛到要死的程度。夏先生,放開你的手,希望你和伍警官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