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滄笙冷得縮在蘇屹懷裡,蘇屹正摟著人,沒手去捉呆團兒,只好瞪眼。
「有什麼不行的,」蘇屹用湯婆子貼著賀滄笙,「我本來就是你的侍君,你娶我唄。」
賀滄笙沉默片刻:「當皇帝和這事兒沒關係。」
「上次入楚王府,我的蓋頭都是自己掀的,」蘇屹蹭她,鼻尖點著賀滄笙頸邊的印記,道:「還挺遺憾的。」
「那這次我也自己來,」賀滄笙偏頭看他,眼神有點兒睥睨清冽的意思,「既然不要,那就不給你機會了。」
「那不行!」前幾天毛才被順過的蘇屹又炸了,不滿地掐了她的側腰,道:「姐、姐。」
這一下又讓他想起了點別的,賀滄笙好不容易做回了女子,那些逆常理的藥就不再用了,到了可以養身體的時候。所以自入秋起蘇屹就親自盯著人,每日好吃好喝還要吃補品,可到現在還是沒有明顯的起色。
他輕聲道:「一點肉也沒有。」
「纖細些不好嗎?」賀滄笙臉色有點兒白,雙手被他捂在掌心。
「這是纖細的事兒嗎?我就要你好好的。」蘇屹的下巴壓在她肩頭,道:「姐姐給我留條活路,也給京都中其他女子留條活路吧。」
中秋節時賀滄笙登上皇城城頭賞燈,這一露面就在京都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民間也不是沒見過天鴻帝的相貌,但作為女子是第一次。賀滄笙病弱涼薄的樣子令人印象深刻,那樣陰柔驚人的容色令京都中許多貴女羨慕不已,甚至有人也想要達到一樣的瘦削程度。
「姐姐是用了傷身的藥,她們倒好,」蘇屹對此非常不滿,「身在福中而不知。」
賀滄笙也不喜歡這樣的風氣,微擰了眉,才要說話,芙簪就走過來了。
「皇上,寶心王殿下。」芙簪垂首,像是沒看見兩人姿勢親暱,道:「何小姐求見。」
賀滄笙登基時昭示了女嬌娥的身份,遣散侍君,將徐諾棠送回了徐瀚誠府裡。她本意也是讓何梔晴如此,但何梔晴並不願意再回兄長身邊,就暫時住在了宮裡。
蘇屹鬆開人,很不開心。
但他稍退一步,樣子懂事,道:「皇上快去吧,我沒事的,不耽誤你們。」
這心機頗重表裡不一的演出逗笑了賀滄笙,忍住了捏他臉頰的衝動。
何梔晴裹著淺色的斗篷,看到賀滄笙走過來時還是愣了愣神。
她如何也不會想到,那個身居高位冰寒深沉,隻身周旋於男人之間又能領兵出征,爭得皇位的賀滄笙是個女子。
回想她嫁進楚王府的那一晚,何梔晴的面上還是禁不住會熱。她因身為女子而哭泣時,賀滄笙就那麼看著,也不知在想什麼。
「何小姐,」賀滄笙倒是神色如常,對她道,「走一走吧。」
此時天色已晚,道路上的積雪都被清掃得乾淨,有宮娥在前面打著燈籠,讓兩人不會滑腳。天邊銀漢在秋夜傾斜向西南,何梔晴看向賀滄笙,覺得聖上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她輕笑,像是確認般地道:「皇上是女子。」
賀滄笙「嗯」了一聲,然後沉默了一會兒,道:「先前瞞著你們,多有得罪了。」
何梔晴搖頭,鬢邊垂下來的珍珠碰撞出響。兩人在一小湖邊坐了,芙簪帶著一眾宮娥侍衛留在亭外。賀滄笙隨意地靠身,何梔晴倒還是很拘謹的樣子。
「皇上,」她道,「我如今才明白您當初在梨花樹下對我說的那番話。」
賀滄笙看著水波,沒有回應。
「同為女子,與皇上比,我何其幸運……」何梔晴低聲,「又何其失敗。」
賀滄笙也沒有回答這句話,沉默了一陣,方道:「都過去了,你若是想做什麼,任何時候都不算晚。」她看向何梔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