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正守在殿外,見一身黑裙的花千骨趕來,頗為驚訝,她已經許久沒見到她了。
“夫人,您怎麼來了?”
“怎麼?我孃親不能回來嗎?”白慎行怒氣衝衝地朝她吼著,卻被花千骨拎到了一旁。
“他怎麼樣了?”
雲湍並不介意白慎行一貫的敵意,她搖了搖頭道:“適才為他喂藥,半勺都未入口。”
花千骨不再多言,推門而入。白慎行也要跟進去,卻被雲湍拉住:“你不是想你爹孃和好嗎?就讓他們單獨待著吧。”
白慎行有些看不懂,這個雲湍真是……
殿外,是雲湍孤寂的背影和白慎行小小的蹲守,殿內,花千骨跪在他的床邊,躊躇了好多次,才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
明滅的燭火下,他姣好的面容灰敗無光,臉龐清瘦,薄如蟬翼的唇更是無半點血色,雙目闔起,靜靜地躺在那裡。短短几個時辰,怎麼就這樣了?花千骨心疼得不得了,在他耳邊輕輕地喚著:“師父,小骨回來了。”
積攢了太多的話想告訴他,滿腔的愛意堆積著濃濃的思念想將他抱在懷裡,可是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不敢將眼淚滴在他身上,不敢太多的觸碰他,自己被其他男人玩弄過,這麼骯髒的身體怎能玷汙了他。
“師父,你醒一醒好不好,小骨給你做了桃花羹,很甜很香,和以前一樣……”
“師父,你就這麼睡著,是再也不想理小骨了嗎?言兒和寶寶都很擔心你,我,我也一樣……”
“你要怎樣才肯醒來,看一看我……”
她說了一夜的話,握著他的手十指交錯,可是他就是不醒。
你要怎麼罰我都好,就是求你別傷害自己……
☆、入骨相思
窗外透進濛濛的亮光,三千髮絲鋪在他的床邊,淚水將被褥都浸溼。一夜的滴水未進,心頭的絕望卻是更甚,我又何嘗想離開你,我又何嘗不想陪你到天荒地老,可是師父啊,小骨已經不是從前的小骨了,你與我在一起於公於私都要遭人非議,受人詰責,更還要連累孩子們,為什麼你就不能明白,而你我此生或許更不該如今日般相依偎了。
她胡亂舉起一條手臂擦了擦眼淚,他的身體冒著一股寒氣,掌心更是冰涼,這樣一直睡著不行,得弄些吃的去,得讓他好起來。揉著發酸的腿腳,剛想抽出手卻被他牢牢抓住。她心頭一喜,師父雖然沒醒,好歹是有了些動靜。
“師父,你怎麼樣啊?好點沒有?”見他依舊雙目緊閉並不說話,只是抓著她的手毫不放鬆,花千骨只得重新蹲下身,趴回他身邊。
也不知道小鼎怎樣了,東方是否能控制住。這些日子以來,花千骨除了想將小鼎鎖進蠻荒外,也想按以前的樣子煉化神器,可如今她早已不是妖神附體,哪有足夠的力量煉化,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自己鎖進小鼎,以身封印圖華奎的魂魄。所以在自己進鼎前得讓他好起來,讓雲湍可以照顧他、愛護他,不要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這世上。
一想到有一天他會和雲湍在一起,會在天長日久中愛上那個女子,花千骨就覺得心如刀絞,蒼天捉弄,為什麼自己總不能與他長相廝守,即便他們有了一雙兒女,卻還是要硬生生地逼她離開。她將臉埋在他的手背上,只覺得滿心的委屈與難受,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她恨不能將心掏出來給他,那麼愛卻說不出口,那麼愛卻要將他推給別的女人……
整整三天白子畫都沒有醒來過,期間雲湍一次次地送來新鮮熬好的藥,白家兄妹數度在爹爹床前哽咽不止,就連幽若和笙蕭默都滿臉擔憂,微不可探的脈搏,寒意逼人的身體,失去血色的清俊面龐,若不是他死死地拽住花千骨的手,所有人都要覺得他已經死了。
整整三天,她沒有離開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