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
蘇航恍惚地走回嘈雜依舊的包廂,麻木地接過遞來的酒,一仰頭,悉數灌下。
手機在口袋裡劇烈振動起來。他藉著酒意大聲嚷:“喂?”
“蘇航,我在漣漪大廈,你過不過來?”
漣漪大廈?翟清漣!夕顏的未婚夫,朝顏處心積慮,甚至不擇手段要釣的金龜,也是當年逸陽高中臭名昭著的小混混頭目!
不務正業,放蕩不羈,頹廢墮落的少年,只憑他從大款父親那裡得來的億萬家產,就鹹魚翻身,一躍成為人上人。
命運何其不公?他十多年寒窗苦讀,也抵不上人家有個好父親。
此時此刻,蘇航不嫉妒他的萬貫家財,不嫉妒他的遮天權勢,只嫉妒夕顏接他電話時,那一抹動人的笑顏。
夕顏,不到最後,我絕不輕言放棄!
'最幸運的人'
夕顏匆匆下樓,那輛黑色賓士泊在酒店門口。她還未過去,車門已經開啟。
她迅速在前座坐下,用力關上車門。
駕駛座上的翟清漣微笑地說:“你走得那麼急,像是後面有什麼人追著你似的。”
面對他的笑容,夕顏覺得心虛,掩飾地說:“人家怕耽誤你的時間嘛!”
“同學聚會怎麼樣?有沒有見著你的舊情人?”他笑嘻嘻地調侃,她卻支吾著,無法回答。
翟清漣臉上的笑意悄然隱遁,微俯頭,看著她緋紅的臉頰:“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紅酒。”她深吸一口氣,咬著下唇,“快點,開車吧!”
他不再出聲,穩穩掌著方向盤。汽車行駛在雨夜的街頭,如同滑進一個綺麗而恍惚的夢境。
夕顏把臉孔湊近車窗,悽迷的雨霧中,路兩邊霓虹閃爍,繁華而蒼涼,美麗又寂寞,就像那些前塵往事。
見到蘇航,已經塵封的記憶再度觸動。對這個自己愛了整整9年的男人,夕顏仍然心存眷戀。面對他遲來的表白,她無法做到,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命運真會捉弄人。如果他半年前或者四個月前,說這番話,她也許會重投他的懷抱。但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
不知不覺,汽車已經停在漣漪大廈樓下。她仍然怔坐著,直到翟清漣欺身過來,握住她的手。
“夕顏,你有心事?”他輕聲問。
“沒有。”她不肯承認。
“聽人家說,同學聚會,拆散一對是一對。我們這對不會被拆散吧?”
“你想到哪裡去了?”夕顏真的嚇了一跳,瞪著他,“我們才剛訂婚,你就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翟清漣疼惜地捧起她的臉:“夕顏,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別人,我不會勉強留你在身邊,我會放你走。因為我不願意看見你不快樂……”
他的話被她的唇截斷,她不敢聽,也不願聽。
這是夕顏今晚第二次主動吻他,但與上次的柔情蜜意不同,她的吻裡隱含著某種不安,像個迷途而失措的孩子,急切地想從他身上尋找慰藉和力量。
她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情,或者什麼人,否則不會如此惶惑。
翟清漣想著,心裡隱約升起一種微妙的憐惜。他輕輕推開她,端詳著她的表情,認真地說:“夕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也有責任去解決!”
“我只是喝了酒,情緒有點激動……”
“激動得主動投懷送抱?”他訕訕地笑起來,“看來,我以後不能再讓你在外面喝酒了。”
“喬軼!”她突然喚道。
“嗯?”他揚眉盯著她。
“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翟清漣擁她入懷,憐愛地吻著她的頭髮,語氣中夾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