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義默不作聲地跟在覺文身後,任由覺文在前面帶路,他沒有再多問一句話,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走。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是練武之人的看家本領之一。方義雖是一路默默跟隨在覺文身後,但一張寺裡的路線圖已經清晰地呈現在他的心中。一路所遇之人,所見之物,他都已瞭然於胸。
七轉八繞,上階下坡,在寺裡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眼前出現了一處院落,很偏僻,高高的圍牆裡面挺拔著幾棵高大的松樹。山頂的夜風有些狂野,一陣陣地吹過,便是一陣陣波瀾起伏的松濤聲流經耳畔。
院門外站著兩個和尚,看起來年齡尚小,也就在十五六歲的樣子。
見覺文來了,其中一個小和尚雙手合掌向覺文行了一個禮,而後轉身推開院門走了進去。沒過多久,他又出來了,恭敬地請覺文和方義進去,並說方丈在裡面,已經等候多時。
果然是來見方丈的!方義不禁竊喜,被他猜中了。
他下意識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被涼涼夜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頭髮,又把衣服前後左右拉了一拉、理了一理,最後把頭往後仰了仰,身板挺得筆直,這才跟在覺文身後一起走了進去。
方義心裡早已有數,這位寧遠方丈絕非等閒之輩,應該既不像法新方丈那樣慈眉善目,也不像子修那樣兩面三刀,至少是一位特別有本事而且性情剛正的得道高僧,要不然也不會把寺院管理得如此井然有序,處處都有寺規的嚴格約束。
進入院子,穿過走廊,覺文領著方義來到了寧遠方丈的禪房。
一進屋子,撲鼻而來的便是一縷縷檀香的香味,溫潤醇和,沁人心脾,讓人精神為之一振。這肯定不是一般的檀香!方義在心中暗暗思忖,金禪寺裡也有檀香,但香味都遠不及這屋裡的檀香好聞。
方義滿懷期待。他很想見一見這位寧遠方丈,想知道這位神秘的活菩薩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與眾不同,究竟是怎樣的一位世外高人。
覺文的腳步終於停下了,先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行了一個禮。方義緊隨其後,卻不敢再抬頭四處張望,怕一不小心就有損形象。他的眼睛現在只盯著自己的腳尖看,唯有兩隻耳朵在不停地忙活,時刻捕捉任何可靠的資訊。
“覺文,人你都帶來了?”
“是的,方丈,都帶來了。”
“那就行了,他們會安排好一切的。告訴你身邊的這位小施主,叫他放心。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去歇息吧!”
覺文沒有再說話,轉身就往外走,順便拉了一下方義的袖子,讓他快跟上,趕緊一起出去。
方義雖然還沒有見到寧遠方丈的面,卻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他和覺文之間簡短的對話。聲如洪鐘,他第一次明白了這個詞的真正含義,彷彿就是為了形容寧遠方丈的聲音而造出來的。
正在愣神的時候,覺文的一拉扯讓方義回過了神。怎麼,這就結束了?話都說完了,沒有下文了?這也太簡單、太倉促了吧。方義不解這其中的道理。
他都還沒來得及跟方丈說上一句半句的話,怎麼這就送客了?要不是覺文又拉了一下方義的袖子,方義還會在屋裡稀裡糊塗地傻站一會兒。
方義哪裡肯就這樣離開,沒說上話也就算了,連面都還沒見上一面,就得這麼幹乾脆脆地走人了?他當然不甘心,趁覺文不注意,在腳步邁出門檻的那一刻偷偷地向剛才方丈說話的方向瞟了一眼。
像這麼偷瞟一眼就見著方丈長什麼樣子了麼?沒有!方義瞟了也是白瞟。他偷瞟到的只是橫在屋裡的一扇繡著山水花鳥的精美屏風。寧遠方丈待在屏風後面,不論他偷瞟多少眼,都是徒勞。
覺文帶著方義離開了寧遠方丈的院子。剛出院門,方義就迫不及待地問:“師叔,這寧遠方丈到底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