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雷蒙德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一口,輕聲的說道。他明白現在任何浮誇的話或謊言都無法用來應付面前的聖堂武士,於是決定說實話。
“但這可以讓所有的人安定下來。他們那麼狂熱,如果我無法給他們滿意的交代,事情會無法收拾。”
“正義在哪裡?”肖恩咆哮起來,同時將有力的一拳擊打在桌子上。
玻璃杯被震得飛起,然後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血一般顏色的液體賤上了兩人的腳踝,但雷蒙德連眉毛都沒有顫動一下。
“我是領主。”他靜靜的說:“我要為上千個人負責。”
“即使是犧牲一個無辜的人?”
肖恩用飽含危險意味的低沉聲音責難對方,不料雷蒙德竟然輕鬆的點了點頭。
“是的。”
肖恩忽然失去了力量,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深達他的靈魂,令他感到彷佛整個世界正在坍塌。
“您曾經是我的榜樣,雷蒙德先生。”聖堂武士的話語聲中幾乎帶出了嗚咽:“但現在不是了。”說完後肖恩站起來決絕的離開,再也沒有看雷蒙德一眼。
雷蒙德慢慢的把酒喝完,最後他望向滿地的玻璃碎屑。
“是的,肖恩,現在你可以輕視我了。”
在封閉的空間中,一個老人掩住了自己那飽經滄桑的臉。
月亮落下,太陽昇起。這一夜無眠的人很多,他們都翹首盼著這片領地中十年以來最大事件的結果。清晨就有無數的人湧向刑場,他們要佔個好位置,以便目睹某個罪大惡極的人,在生命最後一刻的模樣。
在千百人的期待中,太陽走到了正午的位置。
環繞刑場的人群安靜的等待著,等待一個牙之民的後裔被衛兵押送而來,但來的人只有肖恩,他穿著銀光閃閃的全套鎧甲,金色的頭髮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芒。
年輕的聖堂武士義無反顧的走到絞刑架下,接著解下佩劍,將它交到衛兵的手中。於是人群騷動起來——他們很明白交出劍對一個聖堂武士來說意味著什麼。
看著這一切,雷蒙德忽然感到一陣暈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從象徵最高權威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聖堂武士肖恩,你為什麼交出自己的劍?”
他用近乎虛脫的聲音發問,根本無法抑制住其中的顫音。
被問的一方轉過身,仰望著高位者坦然的作出回答。
“我放走了塔力克,大人。”
現場陷入了一片死寂,但只過了一瞬間,憤怒的吶喊聲就包圍了整個刑場。
所有的圍觀者都揮舞著拳頭,迫使衛兵不得不舉起武器,拼命阻擋住狂怒的人群。似乎只要那由衛兵組成微薄防線被突破,那些已經失去理智的人們就會將聖堂武士撕成碎片。
但肖恩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平靜的望著雷蒙德。
雷蒙德臉色蒼白的回望著,直到人群暫時被壓制下來。
“你是否因為不得已的原因而釋放他?”
“不是。”
“那麼是否是因為接到了釋放他的命令?”
“也不是,大人,那根本不可能。”
簡單的對話後雷蒙德的臉幾乎蒼白到透明,他吃力的張開嘴,問出最後的問題。
“那麼你是自願的,解釋原因。”
肖恩沉默著低下頭,望向被放置在一邊的佩劍。
格雷姆在人群中大喊起來:“他不敢說!”
但雷蒙德冷若冰霜的目光制止了他發出更多的噪音。
我的劍放在這裡。
我將牢記謙卑、憐憫、公正、榮譽、犧牲、英勇、誠實的美德。
我將奉獻我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