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請我喝杯咖啡就好了。”
“憑什麼?”
“我身上沒錢啦!我又想喝咖啡。才用你一張照片我就很乾脆付了八百塊錢的酬勞,請我喝杯咖啡不難吧?”
“這兒的咖啡很貴的,我自己還捨不得掏錢喝,我能請你?”白露用眼白看了他一眼。
“要不要這麼小氣?”胡楊有點無奈。
白露不理他。
“你留個電話給我吧,雜誌出來了,我給你寄樣刊。”胡楊看著她說道。
“你哪家雜誌的啊?發行了我自己買去。要樣刊做甚?”
他摸摸下巴:“我們單位內部雜誌,不對外發行。市面上買不到的。”
“把你工作證給我瞧瞧。”白露看著他的眼睛。
面對白露直勾勾的眼睛,他內心有一絲慌亂。都說眼睛是最容易出賣自己的,他以前不信,怎麼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還會不敢看一個人的眼睛?
白露看出了他裝出來的鎮定。突然覺得不好玩了,臉上浮出戲謔的一抹笑。
她掏出鋼筆,要在便箋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號碼。
可是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她把筆尖放在嘴邊呵氣,勉強寫完。
胡楊手上拿著便箋,嘴裡念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灕江緣(二)
晚上十點,白露回到陽州。遠遠地,看到了許永禎站在樓下。她心中騰起一絲怒火,走近了,看見他黑色的西裝已經被雨淋溼了,想必已經等了很久,她又有點不忍。嘆了口氣,轉身上樓,許永禎跟在身後。
這是她在市區裡租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廳。許永禎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雨水沿著髮絲滴到地板上。白露找來一條幹毛巾,遞給他。
看他擦著頭髮,白露開口了:“你這是何苦呢?我不是說了,我們不合適嗎?”
許永禎並不看她,轉身把帶過來的東西拎到她跟前:“過年了,單位發的福利。這個茶葉,給你爸爸,這個口服液,給你媽媽。你還想買什麼年貨,明天我陪你去。”
白露搖搖頭:“什麼都不需要了。你越是這樣,我越想生氣。我們沒到那個份上,你不要總這麼自作多情好麼?你讓我身上揹著罪惡,我喘不過氣來。你讓我有逃離的想法,你知道嗎?”
許永禎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她這樣說了,但他依舊不為所動:“白露,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你現在談戀愛,講究感覺,可是再過兩年,你就不會這樣想了。再美好的感覺都要化作平淡如水的柴米油鹽。那時候,你會覺得今天這樣的想法多麼幼稚。”
“沒錯,再美好的感覺也要化作平淡如水。可是沒有感覺,我連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從前,我回避你,是因為怕我直接拒絕會讓你難過傷自尊。可是我不曾想過,你會將我的迴避當成默許,繼而一發不可收拾。以前給你造成的誤解,我向你道歉。請你不要再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好麼?”
“白露,你沒有錯。是我錯了,我不該這麼喜歡你。我沒有辦法去違背自己內心的意願。我可以等,等你願意的時候。”
“許永禎,我也沒有辦法去違揹我內心的意願。以後你不要再來煩我了,好嗎?”
兩人對望,一個無奈,一個冷漠。最終,許永禎洩氣了。
“我走了,以後不來煩你了。如果你想起我,隨時給我打電話。”
白露沒有給他回應。她知道,如果自己應允,生活又回覆到煩惱的模式。
在許永禎即將出門時,白露的一句話,讓他灰飛煙滅。
“我會很快結婚的,而且,會離開這個城市。
站在窗前,望著許永禎漸漸遠去的的背影,她讀到了一絲悲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