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緩緩睜開眼來,那閉眼時候的溫婉恬靜立刻被她眼中清冷如冰的冷意破壞掉了。
她掃了一眼馬車門口規矩跪著的玉壺,目色冷冽森銳,叫人望而生畏。
玉壺仿是感應到主子正看著她,發白的臉上頓時沁出一陣汗意來,腦袋差點就垂到了胸口。
“到了別院,自去找馮嬤嬤領罰。”
玉壺一喜,忙叩首謝恩,“是,謝姑娘開恩。”
只是領罰,而不是將她發賣了。
少女這才伸手接過紅綢手中的茶杯,茶杯是薄胎青瓷盞,那我茶杯的手晶瑩剔透,宛如整塊白玉雕就而成。她飲著茶,神態平靜。彷彿世態靜美,無可挑剔。
“叫人去查,碼頭上那人是什麼來頭。”
紅綢忙恭敬的應了,“已經吩咐了呂管事。”
少女冷哼一聲:“他是越老越不會辦事了,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敢將別的事交給他辦?”
紅綢微垂眼簾,“想是柳城離京城遠,平日裡主子們也不會千里迢迢跑來這兒避暑,是以才縱的這邊的奴才愈發懶怠了。”
“得空了好好敲打敲打他,別讓他忘了為僕的本分。”
“是。”
“那個護衛,我不想再看見他!”
“奴婢會辦好,姑娘請放心。”
君山銀針氣味清香,入口醇厚,沖泡之時,銀針會一根根豎起立懸在杯中,再徐徐沉入杯底。
少女便目不轉睛的盯著杯中浮浮沉沉的銀針,彷彿十分有趣。
“讓他留意的人呢?”半晌,少女輕輕抬了抬眼皮,盯著面前的紅綢。
“姑娘放心,人還在柳城,沒有離開。”紅綢頓了頓,揣摩道:“姑娘先安頓了,再去四方街吧?”
“不。”少女靜靜地開口,“玉壺先領人去別院安頓,你同我去四方街。”
“是。”兩個丫鬟齊齊應道,不敢對主子的決定有半分質疑。
……
日頭一點點毒辣起來,白晃晃的曬得人頭暈眼花,碼頭上興奮的民眾也漸漸散開了。
周嫂子拉住蘇宛,瞧著馬車隊消失的方向,一臉擔憂:“小蘇,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你今天雖然給小乞兒討了公道,但得罪了他們,以後怕是……”
蘇宛笑笑的安撫她:“周嫂子別擔心。”
她瞧一眼正幫著周建將小乞兒往牛車上扶,準備送往生源堂的楚之晏,“就算那群人要行打擊報復之事,也不怕,大不了往後我少出門就是,他們總不能打到神醫府上來吧。”
而且,看楚之晏的神色,那群人的底細也許柳城人不清楚,但眉頭一直沒鬆開過的楚之晏說不定是認得的。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生病,生病就需要醫生,楚神醫的名頭紅遍大周各地,真要被報復了,抱緊楚之晏的大腿就是了。
她不信那群人連神醫的面子都敢拂。
這才是蘇宛真的敢仗義執言的原因。
她從不承認自己有多偉大和善良,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她今日再同情小乞兒恐怕也不會貿然出頭。
當然,拖著小諾於虎口下救出嚴錦這件事,蘇宛從來都只當做是個意外。
見楚之晏安頓好了小乞兒,蘇宛辭別周嫂子,快步迎向他,笑嘻嘻的抱拳一揖:“感謝神醫仗義相助。”
楚之晏斜睨他一眼,“好像仗義相助的並不是我。”
“怎麼不是,若沒有你在,那小乞兒說不定已經痛死了呢。你又這麼好心的送他去生源堂,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好人啊。”蘇宛毫無障礙的拍馬道。
“我是要收診費的。”
“自然,你是大夫,看診當然要收診費。何況小乞兒有銀子付診費,你完全不用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