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絕對是程婉瑜重生而來聽見的最動聽的話,她鬆開手匕首跌落在青石磚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程婉瑜百感交集靠在石軍的肩頭,既委屈又埋怨的嗚咽:“你怎麼才來啊!”
童詠上前扶著硬撐的石峻,緊抿的薄唇說了一句:“公子,童詠來晚了!”
隨後他雙手一用力將石峻拖了一起來,黑衣人們自動讓出一條路。路的盡頭有一輛馬車,程婉瑜從獄卒少年的身邊擦身而過。
感覺到少年已經成了呆滯狀態,她輕聲對童詠道:“放了他!”
童詠會意,做了一個手勢。抱著石峻上了馬車,又扶著程婉瑜上車,自己則坐在馬車外雙手一動馬車緩緩滾動。
不大一會兒,馬車、黑衣人、血衣少女全都消失在獄卒少年的眼前。
直到有人過來尋他,不管他如何解釋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沒有人相信。
哪怕是第二天,他真的跑去元寶鎮依然沒有打聽到什麼。
也許是連日來的緊張未能舒緩。靠在溫暖舒適的馬車裡。程婉瑜也沒有一絲倦意,她看了虛弱的石峻一眼靠在車窗上。
閉著眼睛回想著這幾天來發生的種種,驚心動魄震人心魂。
她,殺了一個人。程婉瑜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臨死前的樣子。
頭上被她插了幾個洞,血肉模糊難分五官。大雨洗去了她臉上的血,卻洗涮不掉那個人留下的氣息。
程婉瑜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
難道她骨子裡就是一個殺人女魔頭麼?上輩子害了那麼多人還不夠。這一世還要雙手沾血?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跪在菩薩面前懺悔。如果有來世,無論做牛做馬都要報答崔家。不管崔西敏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她。她都毫無怨言。
可是自己做不到啊!她再一次看見崔西敏,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她面對崔西月的處處相逼,做不到一而再再而三的禮讓。
她面對那個畜生的時候,無法做到任人欺凌。她的反擊是應該的。可是為什麼她一點悔意都沒有呢?難道是因為她不夠善良嗎?
程婉瑜抱著膝蓋埋頭痛哭,一聲聲抽泣掩蓋在雨聲與馬蹄聲中。
哭得肝腸寸斷。將一直以來心中的苦悶宣洩而出。越哭越相信,這是前世罪孽的報應。
不然的話,為什麼會在遇見李慕雪的時候。這麼巧,自己差點別人糟蹋了。
想到李慕雪。程婉瑜心底那份僅有的堅強瞬間坍塌。她原本只憑想象,靠著內疚來對李慕雪懺悔。
可是現在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絕望。
程婉瑜哭得不能自已。悲傷、痛苦、悔恨、自責與害怕交織在一起。
只不過是那短短的一瞬間,對她來說就像過了一輩子那麼長。不過是被人按在那裡隔著衣服狎玩。那種懼怕與絕望腐蝕著自己的全身。
那麼李慕雪呢?她的貼身侍女青鸞呢?
自己做下的孽,讓兩個女人去承受想象不到的痛苦。自己連一個陌生男人隔著衣服揉捏胸口都忍無可忍,難以想象她們兩個面對如狼似虎的土匪們是怎樣的絕望。
那不是一個人,那是一群人,一群不懷好意在自己刻意授權之下百般玩弄。
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程婉瑜雙手捂臉像個受驚的小獸一樣低低哀嚎。
為了剛剛不得已殺死的人,為了上一世被自己害過的李慕雪青鸞,為了被株連九族的崔家。
石峻張開眼,看見程婉瑜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蹲在角落裡哭的肝腸寸斷。壓抑的嘶吼,顫抖的身體,以及渾身身下散發出來的痛苦。
他從來沒有如此的內疚過,內疚到止住了身負重傷渾身上下**辣的疼。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