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道:“我叫藍勇,和老韋有過命的交情……咦,你怎麼反過來盤問我?”
胡青鵬低聲道:“事關重大,在下不得不謹慎行事。藍大哥,韋舵主臨死前我在場,知道誰是殺人兇手!這裡人多口雜,詳細情況待我拜見章堂主後,自會一一道來。”天下會中胡令全、鄧定南這一系人已被收買,存有叛變之心,所以他一開始並不敢相信藍勇。萬一錯信了對方,他今天必死無疑。
藍勇渾身劇震,險些要失聲驚呼,但他立刻意識到現在還不是聲張的時候,向周圍掃了一眼,沉聲道:“我怎麼知道你所說是真還是假?”
胡青鵬走上兩步,將韋漢翔當日留下的銅牌一亮,飛快地收回懷中,微笑道:“這下你相信了吧?”
只是匆匆一瞥,藍勇已確認對方手持的正是天下會分舵舵主特製的銅牌。這面銅牌是各分舵舵主身份的憑證,除非是持有者意外身亡,否則決不可能落入他人之手。藍勇當下再無懷疑,親自領著胡青鵬從側門而入,來到大堂西側的會客室。藍勇令人斟茶待客,告罪一聲,立刻去內堂請章玉昆出面。
胡青鵬坐等了片刻,一個陌生男子走進房間,道:“堂主有請,跟我來吧!”胡青鵬問道:“藍勇藍大哥呢?”那男子道:“藍勇須回大門處當值,不能擅離職守。由我來負責招呼客人。”胡青鵬皺了皺眉,還是跟著對方往後院方向行去。
一路穿庭過院,來到一間密室。房裡已有一位中年人相候,看見胡青鵬來到,起身笑道:“這位小兄弟面生得很,不知是哪位前輩的高足?請恕我怠慢之罪。”他方臉大耳,兩側太陽穴鼓凸,膚色略顯蒼白,臉上總是掛著親切的笑容,體形已微微發福,但舉止之間自有一股威嚴。
胡青鵬總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偏偏記不起在哪裡見過,抱拳道:“晚輩姓胡,乃衡山派弟子。您是章玉昆堂主嗎?”
那中年人點點頭道:“正是!胡少俠身為白道弟子,卻來拜訪我這等黑道人物,不知有何指教?莫非有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想找我們合作嗎?”狐疑地打量著年青的客人,暗暗猜測對方的來意。衡山派、天下會的根基均位於湖南,但彼此極少接觸,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一旦撕破了臉雙方都不好過。平時都會約束門人,儘量避免摩擦,更不可能有什麼來往。
胡青鵬看了一眼那帶路的男子,欲言又止。章玉昆揮了揮手,那男子會意地施禮退下,順便將房門關起。章玉昆笑道:“胡少俠,此地只剩你我二人了,有話儘管直言,絕對不會傳到第三人耳中。”
胡青鵬自從踏進房門後,不安的感覺隱隱浮在心頭。雖然章玉昆貌似和善親切,但始終難以令他完全信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對章玉昆一無所知,甚至連對方具體的職務也不甚瞭解,不禁有些後悔自己來得鹵莽。問道:“不知章堂主在天下會中執掌哪一堂?”
章玉昆愣了一愣,顯然是驚訝於對方的無知,道:“我執掌的是刑堂,專司懲罰、戒律、監督。”
胡青鵬再問道:“您能否出示刑堂堂主的令牌,以確認身份?”
章玉昆拂然不悅,沉下臉道:“胡少俠你別忘了,這裡是天下會總壇,你是來拜會我的!我並沒有要求你出示身份憑證,你竟反客為主,膽敢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你有事想說便說,不想說的話就請便。章某時間有限,不能陪你打啞謎。”
胡青鵬道:“堂主請息怒!因為我曾答應過韋漢翔韋舵主,替他向章堂主轉達幾句遺言。若不能證明閣下的身份,韋舵主的遺言我是決不會說出來的。請您看在韋舵主的面子上,務必見諒。”
章玉昆目光閃爍,臉色稍稍緩和,沉聲道:“韋漢翔意外身亡,至今未查出兇手是誰,你一個衡山派弟子,如何會得知他的遺言?我又憑什麼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