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怎麼跟到自己家一樣隨便?”夏卿染嗔道,“這好歹是安郡王府好嗎?”
“管他什麼府。”胤禩伸手放在夏卿染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這幾天還好嗎?”
“嗯,他啊…乖多了。”夏卿染隔著衣服感受到胤禩手掌的溫度,心中溫暖,“最近也不太吐了。乖乖,過幾天你就不可以過來了哦…人家說,結婚前男女雙方不能見面的。”
“這麼迷信。”胤禩笑開,“好,府裡已經佈置好了就等你了。二月初四那天,等我來接你。”
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初四。
卯時還未到,夏卿染就被嬤嬤從被窩裡薅了起來。看看窗外漆黑一片,夏卿染摸了摸肚子,“玉墜,有東西吃嗎?”
“福晉,這裡有一盅冰糖燕窩快喝了吧。”
“沒點乾的嗎?”夏卿染看著湯盅,“這稀湯寡水的…讓我撐一天?”
玉墜默然點頭,安慰夏卿染,“回府就有吃的了…”
回府就有的吃了……
夏卿染看看外面還是烏漆麻黑的天,“回府是什麼時辰?”
“酉時。”
夏卿染看著玉墜扒拉著手指頭算時辰,許久之後哀嚎了出來,“你的意思是,我還有整整六個多時辰才能回府?!那可是十二個小時啊,我的親玉墜!”
玉墜一臉的愛莫能助,“福晉,忍忍吧。”
夏卿染扯出一個微笑深吸一口氣,不斷默唱:今兒個是個好日子呀嘿,不能發脾氣呀啦唆!嘿嘿!巴扎嘿!
……
穿好喜服,嬤嬤進門拿起梳妝檯上的梳篦一下一下的替夏卿染梳起了頭,邊梳口中唸唸有詞,“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烏黑的長髮垂到腰線,一絲一縷盤起,帶上了環佩叮噹的鳳冠。夏卿染看著鏡中的自己長眉入鬢,美目流轉,配上那一層又一層的鮮紅嫁衣溼了眼眶。
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婚禮。
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人生際遇。
大紅蓋頭飄落,夏卿染眼前的銅鏡忽然變成了模糊的紅紗。那金色的流蘇擺動,夏卿染揚起嘴角接過了福祿娘娘遞來的玉如意和平安鎖。
喜娘攙扶,出了閨房來到前廳。
“卿染拜別姑丈,姑母。”夏卿染自幼無父無母,今日磕頭時有那麼一剎那真的傷感了起來。
“去吧。”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伊爾根覺羅氏抽出了帕子拭淚,“此去必是奔著好日子去了,若是日後好了…別忘記了我安郡王府。”
“是。”
走出安郡王府,夏卿染透過紅紗看到了站在安郡王府門口的胤禩。彷彿心有靈犀般,兩人目光相接時夏卿染忽然就紅了臉。
手捧蘋果上了花轎,感覺轎子被人搖搖晃晃的抬了起來。
一路喜樂吹吹打打,街道兩旁的百姓看到這樣浩蕩的隊伍也跟著沾喜氣一般笑容滿面搶著喜娘發撒的喜糖。胤禩騎在馬上頻頻回頭,看著身後那搖搖晃晃的轎子笑容幾乎從未落下。
夏卿染坐在轎子裡搖搖晃晃感覺繞著四九城走了好久,直到晃得她坐在轎子裡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卿染似乎聽到了咚咚咚三聲。
“福晉,該下轎了。”
喜娘的聲音越來越大,“福晉,該下轎了。”
“嗯?”夏卿染猛然驚醒,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到了?”
轎子裡的夏卿染話一說出口,就聽到轎子外轟然的大笑。胤禩看著轎子,笑著搖頭心道,這妮子…必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