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彥之進來見禮抬頭,就發現半個多月沒見的明嘉公主氣色差了些。 張了張嘴又覺得說無關公事的話有些冒昧,只得忍住。 轉口說起自己擬定的新州發展計劃。 自從天子給他派了官,他就開始檢視有關北境地理氣候以及人文的各種宗卷記錄。 甚至還收集了一些雜記,關於烏古國住民生態記載也抄錄了一份。 又把北邊十幾個州的人口研究了一遍,甚至擴大到整個大雍的人口記錄,他都做到了心中有數。 慕玄月翻看了韋彥之寫的新州五年計劃,暗暗點頭,看得出用了心。 但寫得再多也是紙上談兵,能否達成預想成果,一切還得看實際能力到不到位。 “想法很踏實,這很好,只是韋大人要有思想準備,實施起來未必順利。但成大事者,應不懼挫折。本宮很希望看到五年後新州能有這麼一番面貌,陛下定然也會這般期盼。” 得到明嘉公主的肯定,韋彥之心頭一定。 然後堅定說道:“殿下為國事日夜操勞,陛下為國出生入死,微臣不過是在後方治理髮展一個州府,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及殿下和陛下辛苦的萬分之一。微臣定當全力以赴,為大雍盡臣所能。” 慕玄月點了點頭,眼裡劃過一絲欣賞。 韋彥之雖其貌不揚,但為人上進,難得的是不沉溺富貴奢華,為了一展抱負肯腳踏實地去拼搏,其志可嘉。 韋彥之告退出來,還沒走下御書房的臺階,就看到瑞親王前來。 心裡不禁為明嘉公主慨嘆,一個接一個的來找公主議事,沒完沒了,怪不得殿下氣色不好。 都是給累的。 跟瑞親王見禮後,韋彥之慢慢走到了前殿,他回頭看了眼自己曾經出進無數次的御書房,眼裡有絲絲不捨。 這裡,曾經是他能靠近天子和公主最近的地方。 也是與天子和公主能待時間最長的地方, 從今以後,那樣的時光都不會再有。 人人都說伴君如伴虎,但是他從來不這麼覺得。 天子剛上位時,大刀闊斧清洗朝堂,大家確實覺得頭頂上懸著一把刀。 擔心隨時會砍到自己腦袋上來。 但時日一久,就知道天子不是個一言不合就開殺戒的暴君。 相反,天子的心性很多時候比之同僚們口中的先帝還要寬厚。 只要做臣子的沒有那麼些違規的小九九,日常出點什麼小差錯天子都不會在意。 最多瞪你一眼,訓都懶得訓,自己改過來就是。 公主也是這般,容許一些不經意的錯漏,但絕不容忍原則性大錯。 只要自己保住初心,他相信有明君坐朝堂,他這輩子會很值。 寒窗苦讀十幾年,所為的,他已經輕易得到一半。 另一半,有多艱難險阻他也要努力淌過去。 瑞親王來找明嘉公主,是因為謝氏一族的關押時間已經有半年,謝氏一族的財產,也都基本清查了出來。 該終判了。 “陛下走前也說過這個問題,最遲在三月就要把謝氏一族流放去邕州以南,確實該結這樁案子了。” 慕玄月讓煙雨把謝氏一族的案宗抄本拿過來。 翻到最新一頁問瑞親王:“皇叔,如今您在刑部當值,您覺得這些已經是謝氏一族的所有了嗎?” 屹立幾百年的世家,被拔根而起,光清查他們的資產就用了幾個月時間。 但所得結果沒有達到他們意料範圍。 瑞親王掃了眼最終頁面上的記錄,商鋪和田產的數量驚人,金銀珠寶書畫古董也價值數百萬。 底蘊深厚的頂級世家,家底比他們這些皇族都厚。 他覺得不少了。 “再挖下去,牽扯過廣,與之有姻親的勳貴還有世族現在是敢怒不敢言。若是再擴大範圍清查,到時只怕群情難壓。” 抑制世家鞏固皇權的路子是沒錯,但瑞親王不贊成趕盡殺絕。 就算殺,也得緩緩再說。 瑞親王的態度讓慕玄月退了一步:“既然皇叔這麼說,那就到此為止吧!” 看來是有人走了瑞親王的路子,想天家給謝氏一族留線生機。 她猜測謝氏一族還藏匿了五分之一的財富,以圖謀日後東山再起。 但只要她在,就不會給他們機會壯大。 謝氏一族想左右朝堂的可能性不會再有,最多隻能做個富閒世家立於世上。 三日後,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