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大夫已經給林氏用過金針提神順氣。
岑二爺也按照大夫吩咐,每隔一刻鐘,便用浸泡過烈酒的帕子給林氏擦洗身子去熱。
岑二孃亦親手熬好藥,一勺一勺地餵了林氏喝下。
岑三郎怕母親從此長眠,他抽噎著拿了本《論語》坐在床尾,讀給林氏聽,希望母親聽到他的聲音,能夠醒來微笑著摸他的頭,表揚他。
林氏已昏迷了兩個多時辰,也扎過針喝過藥了,高燒依舊未退。大夫說了,若等到明日午時她仍不退熱,林氏很可能會死,就算僥倖不死,不成為活死人,也會被燒成傻子。
岑二爺父子幾個,心裡既焦慮又憤恨,他們怕林氏真的出什麼意外,恨不得把老五這些殺手碎屍萬段!林氏的身子越來越差,直至如今命懸一線,都是那些殺手害的。
尤其是今次老五用迷神傷身的迷香,迷暈本就帶病在身的林氏,讓她半夜受了寒風和驚嚇,加劇病情,病入膏肓。
岑二爺身子也虛得很,但他仍強令自己清醒,親手照顧林氏,幾乎每隔半刻,他就要咳嗽兩聲。
看著他蒼白悲痛的面孔,岑二孃擔憂不止。之前大夫悄悄告訴她,此番父親憂懼不安加上被常硯三人叫醒逃出時受了寒涼,引發了他體內蟄伏的隱患,已是傷了根本。說不定何時沒了那股撐著他的意志,他就會倒下長睡。
岑二孃很害怕,假設母親沒有挺過來,父親又怎麼撐得下去?若父母都出事,她、大兄和三郎,又該如何?
越想越心驚膽戰,岑二孃索性什麼都不想,給岑二爺打下手,督促他喝藥,父女倆一起照顧林氏。
岑三郎雖膽小害怕,但他被林氏和岑二爺教得很乖順,並沒有哭泣嚎叫惹岑二爺父女分心,一直乖乖地坐在床尾,念一段論語,歇歇氣,呡口茶水繼續念。
那從清脆連貫到嘶啞斷續的童音,聽得岑二爺和岑二孃心酸得彷彿被經年陳醋浸泡著。
林氏是維繫岑家凝聚在一起的紐帶,她清醒時,岑二爺父子幾個都覺著有主心骨。當她再度性命垂危,岑二爺他們簡直感覺天都要塌!尤其是此番林氏的病情,較之從前在西府那會兒,更嚴重數倍!隨時可能斷絕呼吸,或者被高熱燒成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活死人。
岑二孃、岑二爺、岑三郎把自己關在屋裡陪林氏,心中跪求漫天神佛,一定要保佑林氏渡過此劫,他們不見外人,也對外面發生的事兒絲毫不關心。連什麼時候趙樾和陸銘司帶人回來,解決了潛入分局的老七都不知道。
在一刻比一刻焦慮的等待中,天亮得很快又很慢。當朝陽高升,岑大郎在晉老頭幾個的護送下返身回來,林氏照舊氣若游絲地昏睡著。
岑大郎從大夫和弟弟口中得知了林氏的病情,震驚得魂不附體:他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去給家人報仇,怎麼半夜不見,母親就病危了?!臨走前,他把大夫叫過來那會兒,母親都還清醒著,還叮囑他萬事小心。
自上次被黑衣殺手追殺,險些喪命後,岑大郎第一次感到了絕望!他怔怔地進屋,走過去半跪在林氏床邊,握著她忽涼忽熱的手,把臉貼在床單上,無聲大哭。
岑三郎也默默地跟著岑大郎流淚。(未完待續。)
ps:這章寫得自己鼻酸眼澀的,我果然太投入了,明天放二傻二傻的紈絝三少出來溜溜……
第九十一章 高人(一)一更
直至當日午時,在岑家眾人的翹首期盼中,林氏不僅仍未醒轉,還高燒不退,呼吸越來越微弱,好似下一刻便會斷氣一般。
岑二爺父子幾個憂心如焚,岑二爺寸步不離地守在林氏身邊,眼窩黝黑而深陷,眼睛佈滿血絲,臉色卻白如宣紙。明明病得不輕,累極了。他卻強撐著精神,守著林氏,恨不得自己代林氏受罪。岑二爺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