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桌子,結果吃沒兩口,就聽到“鏘啷”一聲,原來是她小手一滑,把面給打翻在地上了。
“啪——”歐巴桑緊接著就是揮來一巴掌。
汪恩典吃麵的動作停在半空中。
“怎麼啦?”韋樞覺得自從那兩個人坐下來之後,她的神情就一直不太對勁。
汪恩典置若罔聞,彷彿跌進了不同的時空裡。
小女孩仍在哇哇大哭,歐巴桑也依舊在尖聲大罵。
“吃個面都不會好好吃,還把人家老闆的碗打破,你存心想要氣死我是不是?啊?”
“沒關係啦,小孩子嘛,打破幾個碗是常有的事。”賣面老伯連忙過來收拾,順便充當和事老,“妹妹乖喔,碗打破就算了,不要哭,乖。”
小女孩只會哭。
歐巴桑這下脾氣就更加暴躁了,她邊打邊罵:“我為什麼會生出你這種討債鬼?啊?你還哭!再哭我就把你留在這邊給老闆洗碗……我叫你不要哭了啦!”
小女孩哭得更厲害,歐巴桑索性演起潑婦罵街,抓起小女孩的頭髮狠狠地修理。
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旁吃麵的小貓兩三隻連忙低著頭,假裝什麼都沒看見;韋樞雖然看不過去,但這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他一個陌生人,似乎也沒有什麼立場說話。
正當他在考慮要不要出面時,他驚覺汪恩典嘴唇泛白、臉色鐵青、全身顫抖,雙手緊握到青筋都浮了起來。
“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韋樞被她的模樣嚇到了,關心地伸出大掌包住了她的手。
“為什麼?”汪恩典攢眉低喃,瞠大的雙目佈滿了不安與驚慌。
時光彷彿回到了她的童稚時期,歐巴桑的謾罵聲也變得斷斷續續的,好不真實。
“嗄?”韋樞聽得莫名其妙。
“為什麼?”汪恩典忽然兩手拍著桌子,大發雷霆地站了起來,然後毫無預兆地衝過去,一把便將歐巴桑推倒在地。
這個舉動立刻駭住了全部的人。
“你這樣欺負弱小你很得意嗎?”無視於眾人驚訝的目光,汪恩典疾言厲色地斥罵著歐巴桑:“你有沒有想過,她一直哭是不是因為牙齒痛,有沒有可能是身體不舒服?或者是她在學校受了委屈?你為什麼不問她?你為什麼要一直打她、罵她?你有嘴巴不會用講的嗎?”
她愈說愈激動,讓剛才態度非常兇悍的歐巴桑傻在原地不敢吭氣。
“你既然生了她,為什麼不好好愛她?你既然不愛她,當初為什麼要生下她?”汪恩典說到後來幾乎是用嘶吼的。
接著,她還情緒失控地拿起椅子,就要往歐巴桑的身上砸。
“汪汪不可以!”韋樞在千鈞一髮之際搶下她手中的武器。
“你說這究竟是為什麼?”汪恩典瞪著歐巴桑咆哮,瘦削的肩膀因為盛怒而一上一下猛烈起伏著。
“汪汪!”韋樞現在是真的被她嚇壞了。
“啊——”汪恩典雙手握拳,仰天長嘯,然後憤懣地跑離了現場。
“汪汪!”韋樞邁步想要追出去,卻又想到面錢還沒付,忙不迭地掏出錢包,順手抽出一張大鈔放在桌上,才行色匆匆地跟上去。
“什麼嘛!”歐巴桑這時候才狼狽地緩慢從地上爬起,然後尷尬地朝著他們奔走的方向咒罵:“神經病!”
韋樞終於在街角追上了落跑的倩影,並答應了仍是怒火中燒的汪恩典要求,立刻送她回家。
途中她一直盯著窗外不肯說一句話,韋樞僅能透過玻璃窗上的倒影,猜測佳人此刻的心情。
好不容易回到了山上的這片寧靜土,她還沒等車子停妥便急著衝下車,韋樞連忙拉起手煞車,也顧不得將車子熄火,便匆促地跳出來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