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只罵了這一句,周氏就停了下來。
這兩天,她確實是被嚇壞了,連平素掐尖兒的習性都收斂了許多,變得如連老爺子嘴裡常說的“懂事”了。
“還是請個郎中看看吧。”周氏見連守禮被連老爺子叫停住了。就又說道。
“看啥看,我沒啥事。這個當口,請郎中。是嫌咱的臉丟的還不夠是咋地。我沒事,就是有事,我今天就死了,也不能請郎中。你們誰要偷摸去,就從這個家裡給我滾出去。以後再不是老連家的人!”連老爺子的話說的斬釘截鐵。
連老爺子為什麼這麼忌諱這麼時候請郎中,屋裡的人都心知肚明。因此,就都沉默了下來。
門簾子突然從外面被掀開,連守義探頭進來,左右張望了張望。
“……咋人都沒來?這都啥時候了,咋不開飯那。”連守義大大咧咧地道,“他們人不來,咱也得吃飯啊。買的飯菜啥的,別浪費了。”
說到這,連守義又呵呵一樂,看著連守仁。
“周大妞吵吵餓了,一會要是沒飯吃,她再發瘋,我們爺幾個也搪不住啊。”
連守義其實也有些眼色,他見連老爺子和周氏都神色不善,因此不敢招呼他們。但是,他也同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即便察覺情況不對,他還是敢火上澆油。
“就長了個吃心眼!你個沒心沒肺的二百五,還吃,日子都別過了!”周氏就對連守義吼道。
連守義在火上澆了油,見火要往自己身上燒,他就機靈了,呵呵一樂,就抽身退走。門簾子半落不落之間,蔣氏就看見連守義一邊往東屋走,一邊把手伸進一個盆子裡,也不知道撈出來一塊什麼,就往嘴裡塞。
門簾子完全落下,蔣氏將目光移向別處,似乎剛才她什麼都沒看到。
“爹,現在咋辦?”屋子裡又陷入了沉默,半晌,還是連守仁鼓起勇氣,小心地向連老爺子詢問道。
“還能咋辦,咱在這個村子裡頭,真成了沒臉的人了。”緩了這麼半天,連老爺子已經緩過了一口氣來,同時只覺得周身說不出的疲憊,一顆心也是灰灰的,再也打不起精神來了。
“不是說去請的時候,都說的好好的嗎。咋事到臨頭,誰都不來了?”連守仁試探著道,“這、這是不是……”
連守仁說到這,又用眼睛在屋裡幾個人的臉上溜了一遍,下面的話便有些猶豫著要不要出口。
“得了,別說了。”連老爺子先一步制止了連守仁。“啥也別說了。”
連守仁見連老爺子這樣,臉色一下子也灰敗了起來。
連老爺子不讓他說,自然是因為連老爺子自己已經想到了原因。還能有什麼原因,村裡的很多人是會因為連守信那一股才對他們客客氣氣,也會因為同樣的緣故不再對他們客氣。
連老爺子也知道,連守信對他給連守仁說媳婦,弄的滿城風雨這件事十分反感,連守信曾經暗示過,但是他置之不理。而他又用了連守信十分不待見的武家兄弟做媒人,更糟糕的是,最後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到處請來人,連守信卻一直沒有露面,可想而知,連守信這次是真的生了氣。
“是要跟我來真的了!教訓我啊!”連老爺子自言自語道。
可是他又不能因此去指責連守信,他能去說,就是你連守信不讓人來家裡做來人嗎?他不能,不管連守信那邊是怎麼辦成的這件事。人家都辦的滴水不漏。
又或許,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說什麼,這村裡心明眼亮的人,哪一個不是看著人家的眼色那?!
連老爺子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屋裡的人都愁眉苦臉,等著連老爺子拿主意。
“咱拿啥主意啊,這就得等著人家要咱們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