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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小七,你們倆恨爺不?”連老爺子輕聲地問。
這一層窗戶紙,終於被捅破了。連蔓兒暗暗地給連老爺子豎起了大拇指。她看不得,連老爺子承認錯誤,是迫不得已。但是這種承認法,卻相當的高杆。
就想連蔓兒她們瞭解連老爺子,連老爺子也很瞭解連守信這一股人。兩家走到今天這一步,連守信一家依舊會來看他。見面了還噓寒問暖,禮數周到、體面十足,連老爺子有十足的把握,五郎和小七不會說恨他。
只要嘴上承諾了不恨他,那就大有可為。
“爺,你咋這麼問那?”五郎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我們為啥恨你。養育兒女。從來都是爹孃的責任。不過,爺你作為一家之主,對我們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哦?”連老爺子聽五郎這樣說,心不由得就提了起來。
“爺是我們的榜樣。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叫做身教甚於言傳。有一個道理,爺雖然沒咋明說過。可爺你的一舉一動,早就教給我們了。”五郎繼續說道。
“是啥?”連老爺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靠天靠地靠爹孃,都不如靠自己。人得自立。而且。就算爹孃養育兒女,那也有管不到的事情,那就得靠自己個。”五郎就道,“我們從來沒怨恨過爺、奶,沒怨恨過老宅裡任何一個人。就是因為爺早就教給了我們這個道理,爺、奶。還有在座的,除了我爹之外,誰都沒責任撫養我們、照顧我們。”
“這……”連老爺子顫抖著嘴唇,他想反駁五郎的話,但卻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要反駁五郎的話,那首先就得表明他、連守仁、連守義這些人,是撫養並照顧了五郎和小七的,他們對這兩個孩子是負有責任的。
可事實是,沒分家之前,這兩個孩子是被他們所漠視的,分家之後,他們更沒有任何人對這兩個孩子盡過任何的照顧的責任。
或許,他還可以說作為爺爺,他養育了五郎,但是連守仁和連守義哪裡養育過五郎?連守仁和連繼祖在鎮上錦衣玉食,還私自置辦了宅子,可五郎和小七卻連私塾都上不起。
連老爺子的臉色一片灰敗。
連蔓兒在旁邊,卻是垂下眼簾,嘴角含笑,心裡暗贊五郎說的好,併為五郎豎起了兩個大拇指。
五郎這一番話,可謂意義深遠。
從家裡往老宅來的時候,連蔓兒和五郎就私下裡討論過,連老爺子大費周章地請連守信他們過來吃飯,會是為了什麼事。想想最近她們家做了什麼事,再想想老宅最近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事,兄妹倆心裡就有了譜。
不管連老爺子是怎樣的打算,五郎這一番話,就已經讓他們這一股人處於了一個極為有利的位置,進可攻退可守。
親情攻勢並不可怕,因為還有一個橫亙於一切事物之上的理字。而且,就算在理之外要講情,也是連蔓兒一家處於主動。因為不管連老爺子說的多麼動聽,過去的事情卻是誰也抹殺不了的。從那些事情中,可看不出老宅的人對他們有什麼親情。
“話也不能這麼說……”連老爺子沉默了半晌,最後只皺著眉,含含糊糊地說了這樣一句。
“那個,”連守義在一邊,左邊看看,右邊瞅瞅,最後咧著嘴,陪著小心對連守通道,“老四啊,聽說,你給你二侄子找了個大車店的掙錢的活,說是每個月工錢還不少,年節啥的,還有布和肉發是不?”
連老爺子精神微微一震,連守義這個話插的好。五郎的話,連老爺子聽明白了。那是告訴他,四房跟他跟老宅的所有人的關係沒有那麼近。從前老宅這些人是怎樣對待四房這一股人的,現在,老宅的人沒有立場要求四房這一股人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