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忍字,被古氏說的飽含了血淚。
“娘……”連花兒聽出了古氏話中的苦澀。古氏所說的忍,她也知道一些,不由得替古氏心酸“娘,等我以後……”
古氏攔住了連花兒的話頭。
“花兒,你想為娘爭口氣,娘知道。不過為了你好,有些事,娘還要囑咐你。就是一個忍字。”古氏抬手摸了摸連花兒的頭髮,“你爹雖然是個秀才,這些年咱們住在鎮上。可平時交往的,大多數人都還是莊稼人。就像你老姑,像你二嬸,你三嬸和你四嬸。連家這幾個孫女裡,你也是最拔尖的。花兒,你聰明,看見她們,和她們一比,你就更覺得你比別人都聰明瞭。”
“我本來就比她們都強。”連花兒道。
“是,娘也這麼說。莊稼人都是土裡刨食,她們心裡面想的是下一頓吃啥,過年過節能不能有件新衣裳穿,整天累的一上炕倒頭就睡,也沒心思想別的事,她們也沒機會見識外面的事。可是,花兒,等你到了宋家,那可不一樣。”
“咋不一樣?”
“宋家的人有錢,還有勢。那些個女人,吃穿不愁,整天關在大宅子裡面。她們想的不是事,她們的心思啊,都用在琢磨人上了。那都是人尖子裡擠出來的人尖子。咱家……”
“娘,我知道。我相信,琢磨人,我不會比誰差。只要海龍聽我的……”
“對,這女人一嫁了人,頭等重要的是抓住男人的心,不論如何,都要抓住。”古氏的手做了一個抓的動作,“不過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比如說婆婆……”
古氏和連花兒頭挨著頭,說了半天,直說的口乾舌燥,外面才響起蔣氏的腳步聲。
古氏就停下不說了。
門簾挑起,蔣氏一手抱著妞妞,一手拎了茶壺進來。
“我給娘和花兒沏杯茶喝。”蔣氏進門就笑道。
古氏就滿意地點點頭,蔣氏是個聰明的,不枉她當年費了那麼多心神,一定要連繼祖娶她進門。就比如今天的事情,如果兒媳婦不是自己的親外甥女,不說趁機落井下石,以後也不會將她放在眼裡了。
“月娥啊,這些天怕是要辛苦你了。”古氏笑著道,“等熬過了這段日子,讓花兒接咱們縣城去住,那時候就好了。”
“我都聽姨媽的。”蔣氏道。如果沒有外人的時候,私下裡,有的時候蔣氏會特意叫古氏姨媽,她知道,這是最能讓古氏滿意和安心的稱呼。
傍晚的時候,連守仁和連繼祖從鎮上回來了,連守義、連守信幾個也在吳家吃過了晚飯回來。連老爺子將幾個兒子都叫去上房,。連守信也被叫了過去,直到掌燈時分才回來。
“都說什麼了?”張氏少不得要問。
“爹把大哥和二哥都給痛罵了一頓。”連守通道,“爹說,這件事咱受了委屈。”
“我知道了。”張氏就道。
“爹讓大哥他們以後補償咱。”連守信又道。
“誰指望他們補償啊,別再來害咱們就行了。”連蔓兒道。對此結果,她並不意外。
第二天連蔓兒一早起來,就看見古氏腰間圍著圍裙,拎了一桶豬食往豬圈走。雖然只是小半桶豬食,古氏還是走的搖搖擺擺。
何氏站在東廂房門口,樂呵呵地看著古氏。
“大嫂,餵豬去啊,這太陽可從西邊出來了?”
古氏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色,嘴上卻沒說什麼。
何氏看著古氏走過去,吐出一口瓜子皮,一抬眼睛,看見了連蔓兒。
“蔓兒,你那花生可真好吃,再給俺點。”
“咋地也沒二伯孃在鎮上買的好吃吧。”連蔓兒道。
“比那好吃多了,俺不騙你。”何氏說著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