韁繩一點點放開,嘴唇蠕動了一下,卻發不出一個字語。百里會靜靜的下馬提起裙襬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她不敢回頭,只是怕會有那麼一點點的自己也說不出的情感。
耶律式就那麼看著她的背影,踩在黃沙中形成一排細密的腳印,阻斷了他和她本就遙遠的距離。
越逼近,百里會便緊張的尋索那個熟悉的身影,前排將士個個身穿甲冑,最前方一個年輕的男子手中撫著長劍直指百里會:“站住,再往前一步莫怪刀下無情。”
百里會巡視了一週卻沒有發現襲暗,不可能,兩軍對壘,襲暗不可能不出現的。雙眼有了些許慌亂,百里會走近幾步直逼馬上的男子:“我要見西郡王。”
馬上的男子收回手中的長劍:“你是?”
“百里會,帶我去見襲暗。”百里會心中不免焦急,她都快說不清楚究竟離開襲暗多久了,如今心中只想迫切的見到他。
“會妃?你有何證據?”馬上的幾名副將齊睜睜的看向她,心中猶疑不決。
“我……”百里會緊咬住下唇,突然眸光一閃,伸手扯下頸中的項鍊,那是一條純金屬質地的項鍊,百里會一直戴在身上,是襲暗看著好玩送給她的:“這算嗎?”
“這……。”副將彎下腰盯著她手中的項鍊,眼中盡是不確定。
“是王爺的東西,我見過。”另一匹棕色馬背上,一名將士脫口而出。
副將見狀忙下馬行禮:“見過會妃。”
百里會上前,眼中流露出了絲絲驚喜:“西郡王人呢?快帶我去見他。”
“這……”李楠為難的止住了口,不再多說一字。
“怎麼了,他出了什麼事麼?”百里會緊張的跺了跺腳,行軍打仗的人怎麼會如此婆媽呢?
“王爺他,王爺會在三天後趕赴至此,今日,是王爺納妃之日。”李楠的話自口中句句吐出,一字字敲著響鼓般抨進百里會本就滿目蒼痍的心房。
納妃?這麼快嗎?百里會只覺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千軍萬馬慢慢集於一點渙散開來。心,原來真的是會痛的。這就是心痛嗎?像被刀子隔開般赤裸裸的撕裂開來,心果真是瞎了。
“如果,你的夫君不再愛你了,你還想著回去嗎?”
“若你回去後,他又娶了別的女子,你怎麼辦?”
耶律式,你一直都知道,是嗎?你清楚了我這次回來必然受傷,所以你想留住我。你更清楚,我的夫君就是襲暗,你們大遼的死敵,可你還是放我回來了。
回到故土,我要怎樣面對他,不去想了,不想想了。
喉間突然泛起一股腥味,還有著癢癢的不適感。輕輕撥出一口氣,忍不住咳了起來。一口血自喉間噴射而出,最後一眼,轉頭看向遠處的耶律式。
耶律式雙手緊勒住馬韁,自己不該放她回去的,哪怕她以後怨恨他,但至少可以將她留在身邊,不讓她的心再而負傷。
緩緩伸出了手,左手掌心朝上,他暗忖,只要百里會肯對他伸出手,他會毫不猶豫的衝進敵方軍營把她搶回來。
可是她沒有,堅定而絕望的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慘白的笑,氣若游絲。
百里會,你真的情願死在漢土也不願活在我大遼嗎?是什麼還能夠讓你那麼堅持?
身子猝不及防的向後倒去,耶律式的手只來得及在空中滑過一道虛無的弧度,再看時,指縫間流過的只有百里會淡泊的笑。
閉上眼,兩行清淚滑出眼眶,身子直挺挺的倒地,脊背撞擊地面般骨骼都散了,頭部“哄”的一聲,無盡的疼痛襲來。
“會妃……”眾將士慌作一團,忙下馬檢視,隨行的軍醫忙不迭地上前。
耶律式舉起馬鞭,但只是停留在半空中,韓有天收回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