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恩哈爾震驚的看著雙目變成了詭異暗紅色的埃克斯,第一次從心底對他生出了忌憚……嗯,從費恩哈爾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或許其中還有些別的情緒。
所以當神色複雜的費恩哈爾與埃克斯四目相對時,在一瞬間他甚至都不敢與其保持對視,於是匆忙的避開了視線。
但那種詭異的暗紅色雙眸卻又讓他感到十分困惑,可當他再次看向埃克斯時,卻發現,同樣看向自己的那雙眼睛卻已經變了顏色……
當然,這是埃克斯習慣性的動作,當不再危險的戰鬥時,他就會刻意的取消死亡之眼,避免引來更多不必要的關注。
所以這就讓費恩哈爾產生了一種極為怪異的錯覺——“我看到了?可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
頭頂樓梯處的喊殺聲,讓他猛然間從臆想狀態中回過神來。
費恩哈爾輕輕地搖了搖腦袋,看著埃克斯欲言又止。
內心中長久以來保持著的優越感,被他貴族家庭一直傳承的傲慢傳統所加持,讓他很難對一個競爭對手說出類似於“感謝您的救命之恩”這種話來,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平民……至少現在還是。
費恩哈爾轉過頭,透過城樓的大門,還能看到另一段城牆旁邊的攻城塔,依然處在火焰之中。
這是他在衝進城門樓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的。
當時費恩哈爾的內心是極度喜悅的,因為那座攻城塔的失火,意味著他的宿敵——列克,基本上已經毫無生還的可能了。
敵人一死,而敵人的朋友將在賭局勝利以後成為自己的扈從。
簡直太美妙了!
可是。
為什麼這些事只是在一想過後,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呢?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費恩哈爾的內心變化,從驚訝到劫後餘生的感激,最後變為一直到悵然若失的這一系列改變。
也只是在埃克斯揮刺出了幾劍,消滅了兩個敵人的時間裡就完成了。
他看著埃克斯已經殺到另一端城樓門口的背影,彷彿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衝對方大聲叫喊道:“小子……埃克斯!這旗交給你來插!”
此時的埃克斯,根本沒有心情做任何回覆,依然不停地重複著他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沙場劍技。
他發現,以後還是配兩把武器才更加穩妥,單手斧只適合跟少數人拼殺,而大規模的械鬥還是劍盾的組合好用一些。
埃克斯不是沒有聽到費恩哈爾的喊話,但是他現在著實是沒有時間去搭理對方。
此時此刻,埃克斯心急如焚的只想要帶人殺穿眼前的敵軍。
對於列克,無論如何,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費恩哈爾知道埃克斯的想法,也理解對方的這種心情。
因為他也有這樣在乎過一個人的生死。
因為他也曾奮不顧身的為了某個人孤注一擲過。
他想起了那年自己還是一名小小的守衛隊長時,趁著指揮官外出捏造指令,帶著城堡內的守軍傾巢而出,趕去正在被劫掠的村莊,救援心愛的姑娘。
他想起了當他站在大火沖天的廢墟中,不要命似的找尋那抹倩影,為此甚至燒傷了整條左臂。
他想起了一無所獲的自己,被手下士兵強行拖出了廢墟,然後又聽到城堡傳來緊急救援號角聲時的絕望。
那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對一個人恨之入骨。
那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對一個人思念成疾。
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有意識的去認真思考,這種恨究竟是對是錯?
“是啊,也許是錯了吧……”看著埃克斯奮力衝殺的背影,費恩哈爾複雜的面色逐漸平息,接著轉為了一種,也許是他這輩子都沒有出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