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溫如是又累又餓,哪還顧得上什麼禮儀什麼潔癖,她活動了幾下,直接找了一塊相對乾淨的石頭坐下,掏出包得嚴實的桂花糕分成兩半,一半留給莫邪,一半拿在手裡小口小口地吃著。
雖然糕點大部分都被壓扁了,但是裴府大廚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溫如是接過莫邪遞給她的水囊喝了幾口,才將噎人的點心嚥下去。
“你多喝點,不用這麼節省。”換了件黑色長衫的莫邪見她只喝了兩口就蓋上蓋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她輕輕笑了笑,將分好的半截桂花糕放到他手裡:“坐下,你吃完我們再走。”
“我不餓。”他習慣地搖頭,卻在看到她不贊同的眼神時住了嘴,他老老實實地坐到她身邊,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食物,三口兩口就吃完了。
真的很乾。莫邪忍著沒有喝水,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他也能承受,那些東西都是留給小姐的,能夠走到這一步他已經很滿足了。
他想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的面前,可是,他現在只有幾個破爛的點心,和一囊清水。
一隻擰開蓋子的水囊遞到了他手邊,溫如是眉目柔和:“喝吧。”
莫邪默默接過,卻沒有動,她眨了眨眼,笑盈盈地道:“你要是一直不喝水的話,我會以為你是想要我餵你的哦。”
莫邪瞥了她一眼沒搭話,抬手喝了一口起身避開話題:“再堅持幾天就好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說到正事,溫如是隻有乖乖聽命的份,她一路小跑著跟在揹著包袱的莫邪身後,雖然腿上已經沒有什麼力道,但是她還是不想讓他用輕功帶著自己趕路。
一整晚的搏殺耗費了莫邪大量的體力,他必須隨時保持著良好的狀態,才能更好地面對接下來還有可能出現的追擊。
碼頭離他們下馬的地方並不遠,為了不讓溫侯的人發現,莫邪並不太敢帶著小姐接近人群,他就近在河邊僱了個老漁民的烏篷船,多付了兩成的佣金便將那老漢樂得笑開了花。
陸路上是溫侯的天下,水路就不是他能封鎖得住的,只要他們不上岸露面,被人發現的可能性就能大大地減少。
直到跟溫如是一起坐在船篷內,聽著撐杆划水的嘩啦聲響起,莫邪這才放下心來大大鬆了一口氣。
轉頭就看到溫如是託著下巴,正目不轉睛地牢牢注視著他,莫邪一愣:“怎麼了?”
“沒什麼,”溫如是勾起唇角,嫣然一笑,明亮的大眼睛流光溢彩,“只是突然覺得,把什麼事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男人,是最性感的。”
莫邪沉默地望著她的眼睛,彷彿在分辨她的話,到底是真心還是玩笑,片刻之後,他緩緩移開視線:“小姐,你真的不會後悔嗎?裴將軍……”
他頓了頓,垂下的睫毛在眼瞼下打出了一層厚重的陰影,“裴將軍有皇上撐腰,他說能保護你,就一定可以。”
“嗯,也對,”見他黯然抿緊了雙唇,溫如是也不再逗他,抬手輕輕颳了一下他筆直的鼻樑,“傻瓜,可是我只相信你一個人啊,那些外人的承諾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他是你的相公。”莫邪偏頭固執地不想看她,他親眼看著裴仁青娶小姐過門,雖然沒有洞房,但是他已經佔據了她身邊那個位置,而且是名正言順的。
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在嫉妒,他嫉妒得都快發狂了。
小姐是不會知道,他到底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沒在他們拜堂的時候,失態拔劍砍了那個男人。
“……莫邪,”溫如是呆了一下,歉然拉起他的手,“你明明知道這些都是假的,我們只是在演戲而已。爹爹為人謹慎,如果不是那樣大喜的日子,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更好的辦法,能夠不動聲色地接近他。”
莫邪沒有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