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廳堂裡一片死寂,自打吳王李恪走了之後,長孫無忌等人全都默不作聲地沉默著,個個滿腹心思,然則不管諸人心裡頭想的是什麼,有一條卻是相同的,那便是全都認定諸皇子中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為了達成奪嫡之目的,沒啥事情是這幫皇子們不敢幹的,一念及此,諸人心中都情不自禁湧起了一股子涼嗖嗖的寒意。
其二,此事一起,世叔與太子殿下將再無緩和之可能性,若是世叔不能阻止太子殿下登基,則時日一到,必將有大禍矣,這也正是吳王殿下丟擲此策之用心所在,其意不過是要趁勢將世叔推到太子殿下的對立面上去,從而藉助世叔之力,以謀其奪嫡之助罷了;其三,關東民風尚算純樸,雖有變未必有大亂,然則,若是山東等民風彪悍之所在也有樣學樣,則我大唐之根基恐將動搖,以陛下之睿智,必然看得清此舉的危害,其必出重拳以滅此苗頭,若如此,無辜之百姓恐遭池魚之殃矣;其四,關隴各世家未必是鐵板一塊,今日世叔一動,風聲必然走漏,那後果只怕未必美妙。當然,此皆小侄之謬測,未必準當,一切尚需世叔明斷。
&;嗯。長孫無忌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原本就緊鎖著的眉頭更是皺得深了幾分,可著勁地拈著鬍鬚,卻遲遲不肯下個決斷。
長孫無忌不貪財,也不算是太喜歡攬權,可諸遂良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官迷,為了能當上侍中,他可是不惜從背後捅了前上司劉洎一刀,又因其父死得早,家境算不得太富裕,為了維持世家的體面,私底下自是沒少幹些小勾當,當然了,欺男霸女倒是不至於,可隱報蔭戶,私購良田的事情卻是幹過的,與長孫無忌主要考慮的是關隴世家的整體利益不同,諸遂良更多的是考慮自己的小利益,此時見長孫無忌似乎被崔澤的話所動搖,心裡頭立馬有些個急了起來,畢竟真要是移民實關東的話,他那些私底下的小動作難保不會在普查之下曝光,故此,眼瞅著長孫無忌遲遲不下決斷,諸遂良眼珠子轉了轉,突地開口說道:&;子詹所言固是有理,然我等卻未必定要與吳王殿下共進退,這天寒地凍地,我等得了病亦屬尋常事也,至於旁的,那就不是我等能管得了的罷。/
崔澤一聽諸遂良這番掩耳盜鈴的話,忍不住莞爾一笑道:&;諸侍中所言固是,怎奈今日吳王殿下大張旗鼓地前來拜訪,便已將此路堵死了,掩耳亦是無用,徒增笑耳。
&;這諸遂良一聽崔澤出言取笑自己,登時難得地老臉一紅,嘴唇嚅動了幾下,到了底兒卻還是無言加以反駁,正自尷尬間,卻見長孫衝從廳堂外掀簾子行了進來,對著默默無言的長孫無忌一躬身道:&;父親,申國公高履行、明國公楊弘禮、鄭國公張亮、濮國公龐同善並王、謝、林、許等諸家主聯袂前來拜會父親,皆已到了府門外,請父親示下。
&;嗯?來得好快啊。長孫無忌不用去見這幫子關隴權貴,便能猜得出他們的來意一準是衝著《移民疏》來的,心裡頭對於諸人的一致前來登時便起了疑心,唸叨了一句之後,並沒有說要見與否,只是一味地拈著胸前的長鬚,臉上的神色變幻個不停,廳中諸人都不敢出言催促,一時間廳堂裡再次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見與不見都是件令人頭疼的事情,然則事到如今,卻已是到了該作出個抉擇的時辰了,長孫無忌沉吟了片刻之後,抬起了頭來,深吸了口氣,而後重重地呼了出來,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奈何,奈何,衝兒,去將諸位大人都迎到二門廳堂,為父一會兒就到。
&;是,父親。長孫衝恭敬地應答了一聲之後,退出了房去,自去安排諸般事宜不提。
一見長孫無忌下定決心要參與其事,諸遂良暗自鬆了口氣,不過卻並沒有在此時多說些甚子,可崔澤卻似乎有些子急了,緊趕著站了起來,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