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起,這座監牢便守備森嚴,不單臨時抽調來的牢頭禁卒們如臨大敵,更有從羽林軍中專門調撥前來的數百官兵將此處監牢把守得水洩不通,可說起來也好笑,如此這般的嚴謹竟然只是為了一個六品的小官兒——戶部倉部員外郎劉鋮!
幾天了?兩天還是三天?不記得了,劉鋮已然不記得自己被關進這黑漆漆的牢裡有多久了,甚至不清楚現如今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他只依稀記得那一日被押解進這牢房中前所發生的事情,可自打進了這牢房之後就再也沒人來問過他話,除了偶爾有數名牢頭一起來送送飯之外,這偌大的牢房裡僅有他一個人在,無論是哭喊還是叫鬧都不會有人來看他一眼,恐懼與空虛如同地獄的惡魔一般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不明白,劉鋮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他只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他喊過,哭過,鬧過,可到了如今喉嚨早已喊啞,眼淚也早已流乾,眼前的一切卻殘酷而又無情地告訴他這全是真的。最開始,劉鋮還抱著美好的希望,指望著自己那個身居宰相之位的父親能來搭救自己,又指望著這一切不過是個玩笑,只可惜到了底兒,一切的希望全都幻滅了,剩下的只有無邊的恐懼與空虛。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陡然間在空蕩蕩的牢房裡響了起來,正渾渾噩噩的劉鋮登時便條件反射般地跳了起來,扯著嘶啞的嗓音嚷道:“冤枉啊,冤枉啊,某冤枉啊……”淒厲的聲音在牢房裡迴響個不停,然則卻沒有人理會劉鋮的喊冤,七、八名衙役在一名大理寺官員的率領下,沉著臉開啟了劉鋮所在的牢房之大門,一擁而上,不管劉鋮如何掙扎,架起帶著枷鎖腳鐐的劉鋮便往外走去,一步不停地出了牢房,徑直往大理寺正堂行去。
“威……武……”就在劉鋮剛被押解到堂口之際,站成兩排的大理寺之衙役同時敲著水火棍,喊起了威來,那等聲勢登時就令正掙扎哭喊的劉鋮嚇得渾身一哆嗦,徹底地啞口了不說,還險些癱倒在地,好在押解他的那幾名大理寺衙役早有防備,死命架著劉鋮,拖著便進了大堂,將劉鋮往摁,迫使其跪倒在地,而後各自退到了衙役的佇列之中。
“啪!”還沒等劉鋮反應過來,但聽驚堂木猛地一響,堂上傳來一聲威嚴的斷喝聲:“堂下所跪何人?講!”
“啊。”驚魂未定的劉鋮猛地一個哆嗦,霍然抬起了頭來,一見到上首高坐著中書令蕭瑀,下方左右還有著三位大員分別就坐,立時就傻了眼,不但沒回答蕭瑀的喝問,反倒高聲呼喝了起來:“蕭中書救命啊,下官冤枉啊,下官實是冤枉的啊……”
“放肆,爾敢咆哮公堂,來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一見到劉鋮狂喊亂叫,蕭瑀僅僅只是皺起了眉頭,可大理寺少卿裴鴻緒卻猛地一拍驚堂木,率先開了口,此令一出,數名衙役立馬湧上前來,架起劉鋮便要往堂下拖去。
“且慢。”眼瞅著劉鋮難逃此劫,監察御史王正凜立馬出言止住了衙役們的動作,看都不看裴鴻緒一眼,只是對著上首的蕭瑀拱了拱手,不緊不慢地說道:“蕭中書,如今案情未問,先打板子,恐有不妥罷,若是屈打成招恐招物議,實非朝廷之福也,請蕭中書明斷。”
蕭瑀雖跟朝臣們都不怎麼來往,也甚少參與到諸皇子之間那些狗屁倒灶的陰暗事中,可卻並非傻子,又豈會不知道裴、王這兩位背後都站著的是誰,更清楚這兩位大臣到底想的是啥心思,只不過蕭瑀卻不怎麼放在心上,他之所以接手此案,自有著其主張立威!說白了,蕭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