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衫文士道:“你覺得並不虛無縹緲。難道你親眼所見親身所感?”
碧華靈君道:“宴哥怎麼知道,我沒有親眼所見親身所感?”
大殿的角落裡有兩個小道士在一邊觀望一邊小聲嘀嘀咕咕。
“……你不知道……如意師兄的這位兄長几乎每回來,都要和他這麼吵一回……”
“如意師兄也是。然家那麼有錢。幾個兄長都做了高官,怎麼好端端的就來做道士了。”
“這就叫道心堅固、你看如意師兄和他這個兄長長的這麼像。名字也像。他兄長叫沈言他叫沈宴。念起來幾乎不差什麼。偏偏脾氣差這麼多……”
沈言沈宴,原來如此。
丹絑幾乎想長笑一聲。
他起初聽到的那聲“宴哥”其實是“言哥”。就因為讀音相似。在少年時他錯把沈言當成了沈宴。卻在盯著沈言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看上了小八。
小八原來就是清席。清席原來正是小八。
當年那個摟著鳳毛蛋的孩童。溫暖的氣息讓遠在仙界仙池的蛋中沉睡的他都有所觸動。最終因他一口仙氣,迴轉人間。
後來,他就成了許多年之後親自將它從蛋中孵出的清席,那個一邊說他其實不知道什麼叫情一邊讓他無比愜意的清席、那個總像是藏了什麼沒說出來。卻總是他要求什麼就做什麼的清席……
這算是宿緣,由因而生的果,還是從巧合漸漸變成的理所當然?
他是隻知道。從很多年前。他已是令清席出洞後的緣由,清席也是讓他觸動的溫暖。
也許就在這一瞬間。什麼都明白。
碧華靈君正在土地廟中坐,葛月臥在他腳邊。
葛月悶聲道:“靈君,鸚鵡已經幾天沒來了。該不會又覺得厭倦了吧。”碧華靈君點頭:“有可能。”
葛月道:“靈君你為什麼不生氣。”
碧華靈君道:“因為實在生不起氣。”
正在此時。土地廟的門突然哐當開啟。一顆蛋從門口咕咕嚕嚕的滾了進來。一隻滾到碧華靈君的面前,葛月吃了一驚,立刻跳起來。抖抖毛皮。
那顆蛋在地上滾來滾去。葛月沉默地看了片刻。忽然道:“靈君。我先告辭了。”默默地退了出去。隨手和上門。
來回滾動的蛋身上冒出淺淺的紅光。化成了一隻毛茸茸的雛鳥。
雛鳥拍了拍翅膀,跳上了碧華靈君的膝蓋,腦袋在他手上蹭了蹭,暖雲般的紅色絨毛浮過他的手。他的身上又冒出淺淺的光。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出拿著紅色衣衫六七歲大的孩童。和當年碧華靈君在鏡子中看到的孩童一模一樣掛在碧華靈君身上抱住他的脖子。親了親碧華靈君的臉頰。
孩童的身上再次仙光閃爍,耀眼的仙光中浣花出碧華靈君再也熟悉不過的身影,長袍如火,無限華貴。
丹絑輕輕地用唇觸了觸碧華靈君的雙唇:“清席,我什麼都明白了……從今以後。你我一直在一起。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除非你不想讓我跟。”
碧華靈君微微笑了笑:“丹絑。我從來都哪裡也沒去過。一直在這裡。”
遙記在很多年前,他還是個年幼的孩童。但那一次相見,讓他永遠難忘。耀眼的紅色長袍與耀眼的容顏,讓他初次明白。什麼是仙。
而後他修煉數年,終於飛昇成仙。他天上天下。仙佛各界都找過。唯獨沒有見過他想見的那個仙。
他又在天上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當年所見到的究竟是不是一個夢?
於是他安安心心做神仙。養一養仙獸。四處雲遊,還時常到西天去,談論談論佛法與道法。
直到有一天。玉帝哄他孵一個蛋。
蛋裡有隻虎崽,虎崽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