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傾慕,真是一種災難!夏湘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荒唐,明明死了,卻又重生到了這個世界。明明推了一樁婚事,結果又來了一樁。自己才八歲而已,爛桃花要不要開得這麼旺盛?
她瞥了眼院子裡的桃樹,忽然覺得格外刺眼。
就不能安穩舒坦地過個歲月靜好的童年嗎?非要接二連三逼得自己裝瘋賣傻,卻還是麻煩不斷嗎?
父親似乎對丞相府死心了,因為,他對寧王府動心了!
雖然寧王絕不會允許一個傻子嫁到王府做世子夫人,可那個混賬世子若以死相挾呢?又或者說服寧王,讓他老子相信自己是在裝瘋賣傻。到時,父親再添把柴加把火,這事兒萬一就成了呢?
這怎麼行?
夏湘傻乎乎的笑容越發苦澀了,心裡琢磨著,總得想出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將這些煩心事統統推開才是。
世子胡鬧,木頭受罪。夏湘胡鬧,碧巧受罪。
鬧出這樣大的事兒,守夜的碧巧必然會受些責罰。只是如今主持府上中饋的是性子寬厚的蘇姨娘,老爺又因為天上掉下個好女婿,整日裡喜憂參半。所以,也只是罰了月例,降為二等丫鬟,卻依然被留在了夏湘房裡。
看著碧巧整日裡哭喪個臉,夏湘倒沒什麼負罪感,心裡只是覺得好笑,這貪睡的小妮子日後恐怕要失眠了罷。
對夏湘來說,碧巧是幾等丫鬟並不重要,月例少了才是要緊事。她很想把自己的月例抽出一些給碧巧作為補償,卻因著傻子的身份無能為力。
南方多雨,每入夏季,天氣陰晴不定。
翌日一早,小雨依然綿密飄灑著,連續兩日的雨水,將初夏的暑氣驅散殆盡。周玉年穿著寶藍色直裰,並未撐傘,頂著濛濛細雨邁過月門,進了門來。
乳孃為夏湘整理好衣衫,走出廂房。
細雨入窗,書香淡淡,周玉年帶了本詩經和山海經,一段神話故事,並著一段優雅的詩經,不急不緩,認認真真地念給夏湘聽,偶爾還會解釋一二。
夏湘沒有想到,這個世上還有山海經和詩經,比起女誡女則,這兩本書要順眼的多。
周玉年講的風趣,夏湘聽的入神,說書先生的課堂,必然不會生出多少枯燥的味道來。
乳孃在一旁站了會兒,便出去做針線了。乳孃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夏湘抬起頭,狠狠瞪著周玉年,低沉著嗓子問道:“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周玉年光棍氣十足地靠在椅背上,打了個哈欠:“嫦娥在天上,后羿在人間,能怎麼辦?乾瞪眼兒唄。”
“誰問你這個了?”夏湘氣的小臉兒通紅:“我是說那個寧王世子,你總得幫我想個法子打發了才是!”
周玉年大惑不解地望著夏湘,脫口問道:“那小子有什麼不好?”
夏湘一口唾沫沒咽好,止不住地咳嗽起來,一張小臉兒漲的通紅。門客?謀士?眼前這貨會不會選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就把自己給賣了啊?
“我才八歲!”夏湘險些吼出來,卻顧及著院子裡的丫鬟,將聲音強行壓得極低,聽起來十分難受。
周玉年竟反問道:“你還知道自己才八歲?”
八歲的姑娘自己學會了鳧水,八歲的姑娘寫詩畫扇才名動京都,八歲的姑娘隨便一個念頭便做了個吊床,八歲的姑娘扮成男孩模樣出門找先生,八歲的姑娘藏了一肚子大逆不道的言論,八歲的姑娘為了悔婚裝瘋賣傻,八歲的姑娘遇到夜裡血腥恐怖的刺殺之後還能平心靜氣。
“我可從未把你當成八歲的姑娘!”周玉年微微笑著,語氣裡,目光裡卻透著一絲冷冽,讓夏湘不由打了個寒顫。
“總之,無論如何你得幫我傳個話兒,讓那小子死了這份兒心。”夏湘氣鼓鼓扭過臉去,不再理會周玉